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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規夜宴特獻回波辭 進毒餅枉死神龍殿

唐史演義作者:蔡東藩發布:福哥

2020-6-16 05:03

卻說安樂公主,是中宗第一個愛女,中宗曾許她開府置官,此次見婉兒得營外第,也乘此大營華屋,競尚侈奢。公主嘗請昆明池爲私沼,中宗以池爲公產,乃百姓蒲魚所產,不便輕許。公主不悅,自奪民田,開鑿一沼,取名爲定昆池,隱隱有賽過昆明的意思。池廣數里,累石象華山,引水象天津,形景酷肖昆明,由司農卿趙履溫替她督治,不知費了若干民財,若干民力,才得鑿成此池。池上造了許多亭台,很是華麗。

安樂公主有七姊妹,長姊封新都公主,下嫁武延暉,次姊封宜城公主,下嫁裴巽,三姊即新寧公主,本嫁王同皎。同皎死,轉嫁韋濯。見三十七回。四姊封長寧公主,下嫁楊慎交,五姊封永壽公主,下嫁韋鐬,及笄即亡。六姊即永泰公主,爲武后所殺。見前。一妹封成安公主,下嫁韋捷。這七八姊妹中,惟長寧安樂兩公主,系韋氏所生。安樂才艷動人,倍蒙寵眷,此外要算長寧。自安樂公主開府置屬,長寧亦得踵行,且亦由東都使楊務廉,代營總第,鑿山浚池,造台築觀,幾與安樂私第相似。中宗素好擊球,楊慎交特辟球場,灑油潤地,光滑可愛,以此中宗時常臨幸,與慎交擊球取樂。

看官!你想這中宗年逾半百,還是任意尋歡,哪裡能治國治家,坐享天祿呢?無非兒戲。

此外如韋氏胞妹兩人,一封郕國夫人,一封崇國夫人。及婉兒母沛國夫人鄭氏,尚宮柴氏賀婁氏,女巫受封隴西夫人趙英兒,俱依勢用事,請謁受贓。就使屠沽臧獲,但教奉錢三十萬,即別降墨敕,授給官階,外面用著斜封,交付中書省,中書省不敢不依,時人叫他爲斜封官。或出錢三萬,得度爲僧尼。僧尼勢力,不亞官吏,自韋氏以下,競營佛寺,廣設醮壇。左拾遣辛替否上書諫阻,有『沙彌不可操干戈,寺塔不足禳饑饉』等語,中宗不省。嗣是狎客滿後庭,浮屠盈朝市。

起居舍人武平一,系武士彠從曾孫,入任修文館直學士,他卻與諸武性格不同,獨請抑損外戚,願從己家爲始。中宗但優制慰答,未肯允准,又有武惟良子攸緒,士彠從侄孫,見前文。武氏時曾受封安平王,恬澹寡慾,情願棄官居隱,遂往處嵩山,優遊泉壑。所有武氏賜與服器,概置不用,自出私資買田,課奴耕種,無異平民。中宗慕他志節,一再徵召,方才入朝。謁見時仍黃冠布服,自稱山人。中宗賜坐殿旁,攸緒固辭,再拜即退。親貴謁候,除寒暄數語外,不交一言。及陛辭歸山,蒙賜金帛,一併卻還,飄然徑去。後來武韋盡滅,惟攸緒免禍,隱逸終身,這真可謂孤芳自賞,不染塵埃了。應該稱揚。

當時這班王公大臣,還道他是迂拙不通,一味兒卑躬屈節,求媚宮廷,中宗也以爲安享承平,可無他慮,鎮日裡與諧臣媚子,沈宴酣歌。景龍二年殘臘,且敕召中書門下,與諸王駙馬學士等,統入閣守歲,遍設庭燎,置酒作樂。待至飲酣興至,中宗張目四顧,見御史大夫竇從一在座,便笑問道:『聞卿喪偶有年,今夕朕爲卿作伐,特賜佳人,與卿成禮,可好麼?』

從一本名懷貞,因避韋氏父諱,特舍名用字,此時聽得中宗面諭,總道有一個似花如玉的佳人,給爲繼室,不由的喜出望外,離座拜謝。中宗即囑令左右,入內禮迎,不消半刻,即見內侍提著宮燈,從屏後出來,隨後就是兩個宮娥,各執寶翣,擁出一位新嫁娘,身著翟衣,首戴花釵,緩步趨近座前。中宗即令與從一交拜,對坐行合卺禮,交杯飲罷,宮女乃揭去面巾,中宗先大笑起來,侍臣等亦相率鬨堂。

看官道是何因?原來這位新嫁娘,已是白髮蕭毿,皺紋滿面的老嫗,她從前本是個蠻婢,因是韋氏幼時乳媼,隨駕入宮,年約五六十歲,中宗特令嫁與從一,從一變喜爲驚,心中甚覺懊惱,轉念皇后乳母,勢力不小,自己做了她的夫婿,年貌雖不甚相當,祿位卻藉此永保。也未可必。樂得將錯便錯,模糊過去。當下與老乳母一同謝恩,叩首御前。中宗面封老乳母爲莒國夫人,呼令左右備輿,送新郎新娘歸第。調侃從一,卻也有趣,卻不是人君所爲。

從一既去,中宗亦退入宮中,侍臣等守過殘宵,至次日元旦,朝賀禮畢,才各散歸。

竇從一得了老妻,每謁見奏請,自稱爲翊聖皇后阿沄。阿沄二字,作甚麼解?洛陽人呼乳母夫婿爲阿沄,所以從一沿著俗例,舉以自稱。同僚或嘲他爲阿沄,他亦隨聲相應,毫無慚色。他的意中,總叫得皇后歡心,也不管甚麼訕笑了。

過了十餘日,便是上元節屆,都城內外,慶賀元宵,當然有一番熱鬧。中宗想了一個行樂的法兒,放出宮女數千人,命設市肆,由公卿大夫爲商旅,與宮女交易。一班少年士夫,承恩幸進,正好趁這機會,親近芳澤,東來西往,左顧右盼,遇有恣色的宮女,便借貿易爲名,上前調戲。宮女等也恬不知羞,互相戲謔,形狀媟褻,詞語鄙穢,中宗帶著后妃公主等,親往遊行,就使耳聞目見,也不以爲怪。設市三日,復命宮女爲拔河戲,宮女等遂各備麻繩巨竹,以竹繫繩,往至河邊,擲竹水中,牽繩腕上,將竹拽起,一拽一擲,再擲再拽,以速爲佳,但宮女都沒有甚麼氣力,全仗人多黨眾,同拽巨竹,方能勝任,因此分隊爲戲,每隊約數十人,彼此互賽,都弄得淋頭洗面,紅粉涔涔。

中宗挈領宮眷,登玄武門,觀看拔河,以遲速爲賞罰。宮女們越想鬥勝,越覺用力,有失足跌傷的,有挫腰呼痛的,中宗等引爲樂事,笑聲不止。有甚麼好看?有甚麼好笑?等到夕陽西下,眾力盡疲,方命將拔河戲停止,命駕回宮。

越宿大開筵宴,內外一概賜酺,中宗命侍宴諸臣,各呈技藝,或投壺,或彈鳥,或操琴,或蹴踘,獨有國子監司業郭山惲,起向中宗陳請道:『臣無他技,只能歌詩侑酒。』

中宗道:『卿且歌來!』

山惲乃正容歌詩,但聽他抑揚抗墜,不疾不徐,共計有二十多句,由在座諸人聽聲細辨,系是【小雅】中鹿鳴三章。歌罷,又復續歌二十多句,乃是【國風】中蟋蟀三章。中宗點首道:『卿可謂善歌詩了。朕知卿意,應賜一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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