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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玄武門同胞受刃 廬江王謀反被誅  之二

唐史演義作者:蔡東藩發布:福哥

2020-6-16 05:03

世民又道:『臣兒自問,無絲毫辜負兄弟,偏他二人時欲加害,謂替世充、建德復仇,臣兒若果枉死,永違君親,已是可痛,且魂歸地下,亦愧見諸賊,還乞陛下恩宥!』

說罷,竟嗚嗚咽咽的哭將起來。慧兒也會撒嬌。

高祖益愕然道:『明日即當審問,汝宜早參。』

世民應聲趨退,即於夜半調兵,命長孫無忌等帶領,往伏玄武門。未幾天曉,建成、元吉,已由張婕妤密遣內侍,走報世民密奏情形。元吉即語建成道:『今日入朝,恐防有變,不如託疾爲是。』

建成道:『內有妃嬪,外有宮甲,秦王雖強,恐亦無法可施,我等不如往參,自探消息。』

乃俱乘馬入玄武門。

進至臨湖殿,聞高祖已召集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德彝宇文士及竇誕等人,臨朝會審,仿佛一出六部大審。料知情勢不佳,立即返奔,將出玄武門,忽聞背後有人叫道:『太子齊王,何故不入朝?』

元吉回頭一顧,並非別人,就是積世冤家李世民。他也不遑答應,便從弓袋中取出弓箭,接連三射,均被世民閃過。似此沒用,焉能濟事?最後一箭,經世民接住,也取弓搭著,向建成射去。建成總道是他還射元吉,毫不備防,颼的一聲,竟倒撞馬下,嗚呼哀哉!元吉不暇顧建成,三腳兩步的逃至門首,兜頭碰著尉遲敬德,又復返走。世民正追元吉,不防元吉回馬撞著,兩人都墜落馬下。元吉先起,奪世民弓,敬德馳救世民,嚇退元吉,即扶世民至別室暫憩,又出室去追元吉。元吉欲入武德殿,面奏高祖,偏後面弓弦一響,轉身卻顧,已是不及,恰巧箭入咽喉,立時暈倒。敬德搶步上前,拔刀下斫,梟取首級,復回至建成屍旁,也將他首級梟下,驀聞玄武門外,人聲馬沸,料知外面已有戰事,因即攜了兩首,跨上了馬,跑至門前。見張公瑾閉關拒守,便問道:『外勢如何?』

公謹道:『東宮將馮翊、馮立,齊府將薛萬徹等,領著好幾千人,來攻此門,我故將門掩住,免他闖入。』

敬德道:『長孫公所領伏兵,曾否出擊?』

公謹道:『區區百騎,怎能退敵?現雲麾將軍敬君弘,在此宿衛,已領兵殺出去了。』

敬德道:『待我出兵觀戰。』

公謹乃放他出門。敬德一馬馳出,正值守兵敗回,報稱:『敬將軍陷入敵中,已經殉難。還有中郎將呂世衡,也經戰死,東宮齊府兩軍,移攻秦府去了。』

敬德大怒,策馬徑進;馳至秦府門首,爲東宮齊府兩軍所阻,不由的瞋目怒叱道:『咄!你等試看這兩個首級,系是何人?』

說著,即將兩首級懸在槊上,擎示兩軍,且復大聲道:『奉詔誅此兩人,如爾等抗違上命,罪與兩人相類,爾等亦何苦尋死呢。快快解散,免同受刑!』

東宮齊府兩軍,見血淋淋的兩顆首級,確是建成、元吉,且聽敬德說著奉詔二字,越覺心虛膽怯,便一鬨而散。薛萬徹禁遏不住,即帶了數十騎,亡奔終南山。馮翊、馮立,也各自逃去。

高祖因三子俱未朝參,還疑他是彼此避面,樂得模糊過去,再作計較,匆匆輟朝,留裴寂蕭瑀陳叔達等待命朝堂,自挈妃嬪至海池中,泛舟爲樂。外面打架,甚是熱鬧,他尚全未聞知,挈眷游湖,也可謂莫愁天子。忽見岸上有一個鐵甲鐵鍪的大將,持著長槊,匆匆奔來,便遙叱道:『來者何人?』

那將即下馬置槊,倒身下拜道:『臣便是尉遲恭。』

高祖道:『卿來做什麼?』

敬德答道:『秦王以太子齊王作亂,起兵誅逆,恐驚動陛下,特遣臣來宿衛。』

高祖驚詫道:『卿且起來!太子齊王現在哪裡?』

敬德起答道:『已俱授首了。』

高祖不覺失色,連侍側的妃嬪,也都玉容慘澹,戰慄異常。高祖亟命內侍,往召裴寂蕭瑀陳叔達等人,內侍慌忙馳去。

小子乘這來往的空隙,且把尉遲敬德至海池事,略行表明。急忙補敘,不肯滲漏一筆。

敬德既嚇退宮府兩軍,復入玄武門回報世民,世民問明情由,便道:『事已至此,我只好入宮謝罪。』

敬德道:『且慢!上意尚未可測,容敬德先去探明。』

便將兩首級交給世民,自己馳入朝堂,晤著裴寂等人,便與他說明原委。裴寂道:『此事如何上聞?』

敬德道:『待敬德闖入宮去,寧死敬德,毋死秦王。』

言畢,即大踏步跑入裡面,禁兵攔他不住,竟被他闖至宮前。有內侍出阻道:『聖上幸海池泛舟。』

敬德不待說完,便轉向海池跑去。既已謁見高祖,據實陳明,便即拱手立著,過了片刻,裴寂、蕭瑀、陳叔達等人,均隨內侍到來。高祖已命攏舟泊岸,便問裴寂等道:『不圖今日竟見此事,後事將如何處置?』

蕭瑀陳叔達齊聲道:『太子齊王,自起義以來,未嘗預謀。反一立儲貳,一封王爵,又不聞有甚麼功德,徒然離間骨肉,肇禍蕭牆。惟秦王功蓋天下,內外歸心,爲陛下計,正當乘這事變,立爲太子,委以軍國重務。陛下便可垂拱而治了。』樂得推重秦王。

高祖方轉驚爲喜道:『這本是朕的素願哩。』

敬德在旁,即乘機入奏道:『陛下既願立秦王,現在外事尚未平靖,請速降手敕,令諸軍並受秦王節制。』

高祖即顧宇文士及道:『卿速去擬詔,待朕回朝發落。』

士及聞命即去。高祖仍帶著妃嬪,乘輦入宮,敬德及裴寂等,還至朝堂候旨,既而高祖臨朝,由宇文士及呈上草詔,高祖即命士及出東上閣門,宣布詔敕,安定眾心。復遣黃門侍郎裴矩,赴東宮曉諭將士,一律罷歸。隨即語敬德道:『卿去召秦王來!』

敬德似飛的去了。高祖仍復還宮,時爲武德九年六月庚申日,看似閒筆,恰爲承上起下,點醒眉目之文,萬不可少。適當盛暑,高祖開襟納涼,忽見世民趨入,伏地請罪,高祖慰撫道:『近日以來,種種懷疑,幾似曾母投杼,不能自解。今建成、元吉,膽敢作亂,死有餘辜,不過事關骨肉,出此變端,可恨亦可悲呢。』誰叫你釀成此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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