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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謀弒父射死單于 求脫圍賂遺番後

前漢演義作者:蔡東藩發布:福哥

2020-6-16 05:00

卻說叔孫通規定朝儀,適合上意,遂由高祖特別加賞,進官奉常,官名。賜金五百斤。通入朝謝恩,且乘機進言道:『諸儒生及臣弟子,隨臣已久,共起朝儀,願陛下俯念微勞,各賜一官。』

高祖因皆授官爲郎。通受金趨出,見了諸生,便悉數分給,不入私囊。諸弟子俱喜悅道:『叔孫先生,真是聖人,可謂確知世務了!』

原來叔孫通前時歸漢,素聞高祖不喜儒生,特改著短衣,進見高祖,果得高祖歡心,命爲博士,加號稷嗣君。他有弟子百餘人,也想因師求進,屢托保薦,通卻一個不舉,反將鄉曲武夫,薦用數人,甚至盜賊亦爲先容。諸弟子統皆私議道:『我等從師數年,未蒙引進,卻去抬舉一班下流人物,真是何意?』

叔孫通得聞此語,乃召語弟子道:『漢王方親冒矢石,爭取天下,試問諸生能相從戰鬥否?我所以但舉壯士,不舉汝等,汝等且安心待著,他日有機可乘,自當引用,難道我真忘記麼?』

諸弟子才皆無語,耐心守候。待至朝儀訂定,並皆爲官,然後感謝師恩,方知師言不謬,互相稱頌。有其師,必有其弟,都是一班熱中客。這且擱過不提。

且說長城北面的匈奴國,前被秦將蒙恬逐走,遠徙朔方。見前文。至秦已衰滅,海內大亂,無暇顧及塞外,匈奴復逐漸南下,乘隙窺邊。他本號國王爲單于王后爲閼氏。音煙支。  此時單于頭曼,亦頗勇悍,長子名叫冒頓,音墨特。悍過乃父,得爲太子。後來頭曼續立閼氏,復生一男,母子均爲頭曼所愛。頭曼欲廢去冒頓,改立少子,乃使冒頓出質月氏,冒頓不得不行。

月氏居匈奴西偏,有戰士十餘萬人,國勢稱強。頭曼陽與修和,陰欲進攻,且好使他殺死冒頓,免留後患。因此冒頓西去,隨即率兵繼進,往擊月氏。月氏聞頭曼來攻,當然動怒,便思執殺冒頓。冒頓卻先已防著暗中偷得一馬,夤夜逃歸。頭曼見了冒頓,不禁驚訝,問明底細,卻也服他智勇,使爲騎將,統率萬人,與月氏戰了一仗,未分勝負,便由頭曼傳令,收兵東還。

冒頓回入國中,自知乃父此行,並非欲戰勝月氏,實是陷害自己,好教月氏殺斃,歸立少弟。現在自己幸得逃回,若非先發制人,仍然不能免害。乃日夕躊躇,想出一條馭眾的方法,先將群人收服,方可任所欲爲。主意已定,遂造出一種骨箭,上面穿孔,使他發射有聲,號爲鳴鏑,留作自用。惟傳語部眾道:『汝等看我鳴鏑所射,便當一齊射箭,不得有違,違者立斬!』

部眾雖未知冒頓用意,只好一齊應令。冒頓恐他陽奉陰違,常率部眾射獵,鳴鏑一發,萬矢齊攢,稍有遲延,立斃刀下。部眾統皆知畏,不敢少慢。冒頓還以爲不足盡恃,竟將好馬牽出,自用鳴鏑射馬,左右亦皆競射,方見冒頓喜笑顏開,遍加獎勵。嗣復看見愛妻,也用鳴鏑射去,部眾不能無疑,只因前命難違,不得不射。有幾個多心人還道是冒頓病狂,未便動手,那知被冒頓察出,竟把他一刀殺死。從此部眾再不敢違,無論甚麼人物,但教鳴鏑一響,無不接連放箭。

頭曼有好馬一匹,放在野外,冒頓竟用鳴鏑射去。大眾聞聲急射,箭集馬身差不多與刺蝟相似,冒頓大悅。復請頭曼出獵,自己隨著馬後,又把鳴鏑注射頭曼,部眾也即同射。可憐一位匈奴國王,無緣無故,竟死於亂箭之下!雖由頭曼自取,然胡人之不知君父,可見一斑。冒頓趁勢返入內帳,見了後母少弟,一刀一個,均皆劈死。且去尋殺頭曼親臣,復剁落了好幾個頭顱,冒頓遂自立爲單于。國人都怕他強悍,無復異言。

惟東方有東胡國,向來挾眾稱強,聞得冒頓弒父自立,卻要前來尋釁。先遣部目到了匈奴,求千里馬。冒頓召問群臣,群臣齊聲道:『我國只有一匹千里馬,乃是先王傳下,怎得輕畀東胡?』

冒頓搖首道:『我與東胡爲鄰,不能爲了一馬,有失鄰誼,何妨送給了他。』

說著,即令左右牽出千里馬,交與來使帶去。不到數旬,又來了一個東胡使人,遞上國書,說是要將冒頓的寵姬,送與東胡王爲妾。

冒頓看罷,傳示左右,左右統發怒道:『東胡國王,這般無禮,連我國的閼氏,都想要求,還當了得!請大單于殺了來使,再議進兵。』

冒頓又搖首道:『他既喜歡我的閼氏,我就給與了他,也是不妨。否則,重一女子,失一鄰國,反要被人恥笑了!』全是驕兵之計,可惜戴了一頂綠頭巾。

當下把愛姬召出,也交原使帶回。又過了好幾月,東胡又遣使至匈奴來索兩國交界的空地,冒頓仍然召問群臣。群臣或言可與,或言不可與,偏冒頓勃然起座道:『土地乃國家根本,怎得與人?』

一面說,一面喝使左右,把東胡來使,及說過可與的大臣,一齊綁出,全體誅戮。待左右獻上首級便披了戎服,一躍上馬,宣諭全國兵士,立刻啟行,往攻東胡,後出即斬。匈奴國人,原是出入無常,隨地遷徙,一聞主命,立刻可出。當即浩浩蕩蕩,殺奔東胡。

東胡國王得了匈奴的美人良馬,日間馳騁,夜間偎抱,非常快樂。總道冒頓畏他勢焰,不敢相侵,所以逐日淫佚,毫不設備。驀聞冒頓帶兵入境,慌得不知所措,倉猝召兵,出來迎敵。那冒頓已經深入,並且連戰連敗,無路可奔,竟被冒頓驅兵圍住,殺斃了事。所有王庭番帳,搗毀淨盡,東胡人畜,統爲所掠,簡直是破滅無遺了。未知匈奴閼氏是否由冒頓帶歸。冒頓飽載而歸,威焰益張。復西逐月氏,南破樓煩白羊,乘勝席捲,把蒙恬略定的散地,悉數奪還。兵鋒直達燕代兩郊。

直至漢已滅楚,方議整頓邊防,特使韓王信移鎮太原,控御匈奴。韓王信引兵北徙,既已蒞鎮,又表請移都馬邑,實行防邊。高祖本因信有材勇,特地調遣,及接到信表,那有不允的道理?信遂由太原轉徙馬邑,繕城掘塹。甫得竣工,匈奴兵已蜂擁前來,竟將馬邑城圍住。信登城俯視,約有一二十萬胡騎,自思彼眾我寡,如何抵敵?只好飛章入關,乞請援師。

無如東西相距,不下千里,就使高祖立刻發兵,也不能朝發夕至。那冒頓卻麾眾猛撲,甚是厲害。信恐城池被陷,不得已一再遣使,至冒頓營求和。和議雖未告成,風聲卻已四達,漢兵正奉遣往援,行至中途,得著韓王求和消息,一時不敢遽進,忙著人報聞高祖。高祖不免起疑,亟派吏馳至馬邑,責問韓王,爲何不待命令,擅向匈奴求和?韓王信吃了一驚,自恐得罪被誅,索性把馬邑城獻與匈奴,願爲匈奴臣屬。何無志氣乃爾!冒頓收降韓王信,令爲嚮導,南逾勾注山,直攻太原。

警報與雪片相似,飛入關中,高祖遂下詔親征,冒寒出師。時爲七年,冬十月中。猛將如雲,謀臣如雨,馬步兵共三十二萬人,陸續前進。前驅行至銅鞮,適與韓王信兵相值,一場驅殺,把信趕走,信將王喜,遲走一步,做了漢將的刀頭血。信奔還馬邑,與部將曼邱臣王黃等,商議救急方法。

兩人本系趙臣,謂宜訪立趙裔,籠絡人心。信已無可奈何,只得聽了兩人的計議,往尋趙氏子孫。可巧得了一個趙利,便即擁戴起來。好好的國王不願再爲,反去擁戴他人,真是呆鳥。一面報達冒頓,且請出兵援應。冒頓在上谷聞報,便令左右賢王,引兵會信。左右賢王的稱號,乃是單于以下最大的官爵,仿佛與中國親王相似。兩賢王帶著鐵騎萬人,與信合兵,氣勢復盛,再向太原進攻。到了晉陽,偏又撞著漢兵,兩下交戰,復被漢兵殺敗,仍然奔回。漢兵追至離石,得了許多牲畜,方才還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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