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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乘內亂劉聰據國 借外援猗盧受封

兩晉演義作者:蔡東藩發布:福哥

2020-6-16 04:52

卻說劉聰復至宜陽,同行諸將,乃是劉曜劉景王彌呼延翼,騎兵五萬,步卒三萬,大有氣吞河洛的勢焰,都中大震。聰率輕騎先進,連敗戍兵,直達都下,屯兵西明門,涼州刺史張軌,再遣北宮純等入援,純至洛陽,與漢兵對面紮營,待至夜半,方率勇士千餘人,直攻漢壘。聰亦預先防著,即令征虜將軍呼延顥,開營抵敵。顥甫出營門,正與純撞個滿懷。純眼明手快,一刀劈下,正中顥首,腦漿迸流,倒斃地上。漢兵見顥被殺死,頓時駭退,純即踹入營中,左斫右劈,殺死漢兵數十人。聰喝令各軍,上前攔阻,還是招架不住,虧得隊伍尚齊,且戰且行,退至洛水濱下寨。純因夜色昏皇,也恐有失,便收兵回營。

越日,呼延翼營內自亂,步卒不服翼令,將翼殺死,竟自潰歸。劉淵聞敗,飛飭聰等還師。聰不肯遽退,表稱『晉兵微弱,可以力取,不得以翼顥死亡,自挫銳氣,遽爾班師』云云。淵乃聽令留攻,聰復分兵進逼,自攻宣陽門,令曜攻上東門,彌攻廣陽門,景攻大夏門,四面猛撲,聲震山谷。太傅越嬰城拒守,且調入北宮純等,一齊登陴,隨方抵禦。聰攻了數日,竟不能入,不由的想入非非,要至嵩岳中去禱山神,求他保佑,速下洛城,嵩岳有靈,豈容汝蹂躪中原?

當下留平晉將軍劉厲及冠軍將軍呼延朗,暫攝軍事,自己竟帶著千騎,跨馬而去。太傅越參軍孫詢,探得聰不在營中,謂可乘虛出擊,越即令詢挑選勁卒,得三千人,由將軍邱光樓哀等帶領,潛開宣陽門,吶一聲喊,沖將出去。呼延朗身不及甲,馬不及鞍,冒冒失失,前來搦戰。

邱光樓裒,雙械並舉,殺得朗手法散亂,一個疏忽,被邱光挑落馬下,樓裒再加一槊,結果性命,此次漢將死亡,都出呼延氏,想是呼延家運已衰。劉厲忙麾兵相救,已是不及。且邱樓二將,越加膽壯,領著三千健卒,橫衝直撞,辟易萬人。厲亦只好卻走。聰在半途聞變,忙即折回,方得招架一陣,邱樓亦即收兵入城。劉厲恐爲聰所責,竟投水自盡,聰不覺嘆息。

王彌趨至聰營,向聰進言道:『今既失利,洛陽猶固,殿下不如還師,再圖後舉,下官當立兗豫二州間,收兵積穀,守候師期。』

聰皺眉答道:『前曾表請留攻,此時不待命令,便即還師,未免不合。』

彌笑道:『這有何慮,下官爲殿下設法便了。』

遂即致書宣於修之,托他解說。修之已料知聰軍不利,既得彌書,便入白劉淵道:『歲在辛未,當得洛陽,今晉氣尚盛,大軍不歸,必敗無疑。』

淵乃促聰回軍,聰始與劉曜同歸。惟王彌南出轘轅,沿途流民,陸續趨附,多至數萬人。

還有石勒一支人馬,自攻破壺關後,仍留擾并州一帶,收降山北諸胡,再與劉靈進攻常山。幽州都督王濬,遣部將祁弘,邀同鮮卑部酋務勿塵等,帶領十餘萬騎,來討石勒。勒從常山退兵數里,至飛龍山前,依險列營,專待祁弘角斗。弘驅眾直進,行近山麓,望見勒兵扎住,營伍頗嚴,便心生一計,使務勿塵領著本部,登山而下,直壓勒營,自統部眾與勒接仗。

勒令劉靈守營,分兵趨出,奮鬥祁弘。兩邊統是朔方勁旅,旗鼓相當,酣戰了兩三個時辰,未分勝敗,不防務勿塵從後面殺下,突破勒營,劉靈保不住營寨,也只得出會勒軍,勒軍見營壘已破,當然慌亂,就是勒亦萬分驚惶,自知立腳不住,不如奪路逃奔,一聲呼嘯,向南飛逸。劉靈遲走一步,被祁弘追及背後,用槊猛戳,穿通心胸,立即倒斃。大力將軍,只好至冥間報效去了。餘眾約斃萬餘人。

勒垂頭喪氣,走保黎陽,及聞幽州兵回去,復分兵四出,攻陷三十餘堡寨,又進寇信都。適東海司馬王斌,出任冀州刺史,引兵拒勒,一戰敗亡。晉車騎將軍王堪,北中郎將兼豫州刺史斐憲,奉詔聯兵,合攻石勒。勒引兵還拒,道出黃牛壘,魏郡太守劉矩,舉城降勒。勒收得糧械,兵勢益振。

裴憲膽小如鼷,探得勒眾甚盛,即潛奔淮南,連兵馬都不遑帶去。王堪孤掌難鳴,也退保倉垣。勒便從石橋渡河,攻陷白馬,坑死男婦三千餘口,復東襲鄄城,殺害兗州刺史袁孚,再攻倉垣。王堪敗沒,還與王彌合兵,連下廣宗清河平原陽平諸縣。捷書屢達平陽,劉淵加封勒爲鎮東大將軍,兼汲郡公,又命聰曜等出兵會勒,共攻河內。

河內太守裴整,飛表乞援,詔命宋抽爲征虜將軍,往援河內,被勒邀擊中途,把抽殺死。河內人復執整降漢,整得受漢職,拜爲尚書左丞。河內督將郭默,收整餘眾,自爲塢主。劉琨表稱默爲河內太守,時已爲懷帝永嘉四年。

會值劉淵得病,召還各軍,河北山東,暫得少安。淵後呼延氏歿,另立氏酋單征女爲皇后,這位新皇后的姿色,端的是纖麗無比,美艷無雙,自從單征降漢,便將女納爲淵妾,寵號專房。生子名乂,亦得殊寵。可巧淵妻病死,妾媵不下數十,偏被那嬌嬌滴滴的單氏女,越級超升,得爲繼後,且封乂爲北海王。

單氏感恩不已,鎮日裡振起精神,侍奉劉淵。淵見她靚妝媚骨,處處可人,不由的爲色所迷,貪歡無度。怎奈少女多情,老夫已邁,漸漸的精力不支,釀成羸疾。蛾眉原是伐性,老年愈覺可畏。當下爲顧托計,命梁王和爲太子,齊王裕爲大司徒,魯王隆爲尚書令,楚王聰爲大司馬大單于,特在平陽城西,置單于台,爲聰任所。

北海王乂爲撫軍大將軍,領司隸校尉。始安王曜爲征討大都督兼單于左輔。廷尉喬智明爲冠軍大將軍兼單于右輔。尚有同姓老臣陳留王劉歡樂,進官太宰,長樂王劉洋,進官太傅,江都王劉延年,進官太保。是時劉宣已死,故不列入。淵恃三人爲心膂,所以加位三公,付他重任。到了病不能起,即召入禁中,親授遺命,叫他擁立太子,同心輔政,三人自然遵囑。越二日淵竟逝世,共計稱王四年,稱帝三年。

太子和嗣爲漢主,和本淵妻呼延氏所生,前大司空呼延翼,便是後父,被殺洛陽,翼子名攸,官拜宗正。淵因他素無才行,終身不令遷官。侍中劉乘,與聰有隙,西昌王劉銳,未得預顧命,三人共懷不平,乃串同一氣,入殿語和道:『先帝不顧重輕,使三王在內總兵,大司馬擁勁卒十萬,逼居近郊,陛下不過做了一個寄主,將來禍難,恐不可測,不如早爲設法,先發制人。』

和頗以爲然。夜召武衛將軍劉盛劉欽及左衛將軍馬景等,使圖裕隆聰乂諸王。盛抗聲道:『先帝尚在殯宮,四王未有逆節,今忽生他謀,自相魚肉,臣恐不能邀福,反且召禍。況四海未定,大業粗成,陛下但應繼志述事,開拓鴻基,幸勿誤聽讒言,疑及兄弟。古詩有言:「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陛下不信諸弟,他人如何輕信呢?』

銳與攸正在和側,聞言大怒道:『今日計議,已由主上裁決,理無反汗,領軍怎得妄言?』

盛尚欲再言,已被銳拔出佩劍,劈爲兩段。可憐劉盛。欽與景不禁惶懼,慌忙應命,乃共在東堂設誓,詰旦舉發。

轉瞬間已是天明,由和派兵四路,分攻四王。銳與馬景赴單于台,攻楚王聰,攸與右衛將軍劉安國,詣司徒府,攻齊王裕,乘與欽攻魯王隆,使尚書田密,武衛將軍劉璿,攻北海王乂。乂尚年少,不知守備,立被田密劉璿等闖入,只好延頸待戮,不料命未該絕,由璿搶步上前,把乂輕輕掖住,招呼部曲,斬關急走,趨往單于台。密亦隨行,共見劉聰,報明內變。聰見乂無恙,心下大喜。已寓微意。便命軍士服甲持械,靜待劉銳等到來。銳至城外,已知田密劉璿舉動,料聰必有預備,不敢輕往,當下折回城中,與攸乘等會攻隆裕。復恐安國與欽,尚有異志,因再殺死二人,然後進攻司徒府。裕不能守御,竟爲亂軍所害。銳等移兵攻隆,隆亦被殺。

是夕,聞西明門外,喊聲大震,乃是大司馬聰,率領全軍,來攻都城。銳攸乘三人,亟趨上城樓,督眾拒守,約莫過了一日有餘,已被聰軍攻入,亂兵四竄。銳等奔入南宮,聰軍追入,把銳攸乘陸續擒住。劉和避匿光極殿西室,託詞守喪。聰軍持械直進,不管他皇叔不皇叔,順手亂砍,立即斃命。

劉淵口舌未乾,三子即遭慘死,可見治國以禮,多力無益。聰入居光極殿,命誅銳攸乘三人,梟首通衢,示眾三日。馬景未聞遭誅,先後均得倖免,是何運氣?群臣聯箋上聰,請即尊位,聰呼眾與語道:『我弟乂爲單後所生,子以母貴,應該嗣立,我願退就單于台。』

道言甫畢,即有一少年趨至聰前,長跪流涕道:『先帝創業未終,全仗兄長繼承先志,倘或舍長立幼,如何維持?還乞兄長勉從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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