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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借父威豎子成名 逞兵謀番渠被虜

宋史演義作者:蔡東藩發布:福哥

2020-6-16 04:36

卻說蘇軾外徙以後,又罷知開封府韓維,及知蔡州歐陽修,並因富弼阻止青苗,謫判汝州。王安石意猶未足,比弼爲鯀與共工,請加重譴。居然自命禹、皋。還是神宗顧念老成,不忍加罪。安石因寧州通判鄧綰,貽書稱頌,極力貢諛,遂薦爲諫官。綰籍隸成都,同鄉人留宦京師,都笑綰罵綰。綰且怡然自得道:『笑罵由他笑罵,好官總是我做了。』爲此一念,誤盡世人。

綰既爲御史,復兼司農事,與曾布表里爲奸,力助安石,安石勢焰益橫。御史中丞楊繪,奏罷免役法,且請召用呂誨、范鎮、歐陽修、富弼、司馬光、呂陶等,被出知鄭州。監察御史里行劉摯,陳免役法有十害,被謫監衡州鹽倉。知諫院張璪,因安石令駁摯議,不肯從命,亦致落職。又去了三個。

呂誨積憂成疾,上表神宗,略言:『臣無宿疾,誤被醫生用術乖方,濅成風痹,禍延心腹,勢將不起。一身不足恤,惟九族無依,死難瞑目』云云,這明明是以疾喻政,勸悟神宗的意思。奈神宗已一成不變,無可挽回。至誨已疾亟,司馬光親往探視,見誨不能言,不禁大慟。

誨忽張目顧光道:『天下事尚可爲,君實勉之!』言訖遂逝。

誨,開封人,即故相呂端孫,元祐初,追贈諫議大夫。

既而歐陽修亦病歿潁州。修四歲喪父母,鄭氏畫荻授書,一學即能;至弱冠已著文名,舉進士,試南宮第一。與當世文士游,有志復古。累知貢舉,釐正文體。奉詔修【唐書】紀、志、表,自撰【五代史】,法嚴詞約,多取春秋遺旨。蘇軾嘗作序云:『論大道似韓愈,論事似陸贄,記事似司馬遷,詩賦似李白。』

時人嘆爲知言。修本籍廬陵,晚喜潁川風土,遂以爲居。初號醉翁,後號六一居士。歿贈太子太師,諡文忠。大忠大奸,必敘履歷,其他學術優長,亦必標明,是著書人之微旨。又死了兩個。

安石有子名雱,幼甚聰穎,讀書常過目不忘,年方十五、六,即著書數萬言,舉進土,調旌德尉,睥睨自豪,不可一世。居官未幾,因俸薄官卑,不屑小就,即辭職告歸。家居無事,作策二十餘篇,極論天下大事。又作【老子訓解】,及【佛書義解】,亦數萬言。他本倜儻不羈,風流自賞,免不得評花問柳,選色征聲,所有秦樓楚館,詩妓舞娃,無不知爲王公子。安石雖有意沽名,侈談品學,但也不能把雱約束,只好任他自由。況且他才華冠世,議論驚人,就是安石自思,也覺遜他一籌。由愛生寵,由寵生憐,還管他甚麼浪跡?甚麼冶遊?

當安石爲參政時,程顥過訪,與安石談論時政,正在互相辯難的時候,忽見雱囚首喪面,手中執一婦人冠,惘然出庭,聞廳中有談笑聲,即大踏步趨將進去。見了程顥,也沒有甚麼禮節,但問安石道:『阿父所談何事?』

安石道:『正爲新法頒行,人多阻撓,所以與程君談及。』

雱睜目大言道:『這也何必多議!但將韓絳、富弼兩人梟首市曹,不怕新法不行。』其父行劫,其子必且殺人。

安石忙接口道:『兒說錯了。』

顥本是個道學先生,瞧著王雱這副形狀,已是看不過去,及聽了雱語,更覺忍耐不住,便道:『方與參政談論國事,子弟不便參預。』

雱聞言,氣得面上青筋,一齊突出,幾欲飽程老拳。還是安石以目相示,方怏怏退出。

到了安石秉國,所用多少年,雱遂語父道:『門下士多半彈冠,難道爲兒的轉不及他麼?』

安石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執政子不能預選館職,這是本朝定例,不便擅改哩。』你尚知守法麼·

雱笑道:『館選不可爲,經筵獨不可預麼?』

安石被他一詰,半晌才說道:『朝臣方謂我多用私人,若你又入值經筵,恐益滋物議了。』你尚知顧名麼·

雱又道:『阿父這般顧忌,所以新法不能遽行。』

安石又躊躇多時,方道:『你所做的策議,及【老子訓解】,都藏著否?』

雱應道:『都尚藏著。』

安石道:『你去取了出來,我有用處。』

雱遂至中書室中,取出藏稿,攜呈安石。安石叫過家人,令付手民鏤版,印刷成書,廉價出售。未免損價。都下相率購誦,輾轉間流入大內,連神宗亦得瞧著,頗爲嘆賞。鄧綰、曾布正想討好安石,遂乘機力薦,說雱如何大才,如何積學,差不多是當代英豪,一時無兩。於是神宗召雱入見,雱奏對時,無非說是力行新法,漸致富強。神宗自然合意,遂授太子中允,及崇政殿說書。雱生平崇拜商鞅,嘗謂不誅異議,法不得行,至是入侍講筵,往往附會經說,引伸臆見,神宗益爲所惑,竟創置京城邏卒,遇有謗議時政,不問貴賤,一律拘禁。都人見此禁令,更敢怒不敢言。

安石遂請行市易法,委任戶部判官呂嘉問爲提舉。家賊變爲國賊。繼行保馬法,令曾布妥定條規,遍行諸路。又繼行方田法,自京東路開辦,逐漸推行。用巨野縣尉王曼爲指教官。樞密使文彥博,副使吳充,上言保馬法不便施行,均未見從。樞密都承旨李評,又詆毀免役法,並奏罷閣門官吏,安石說他擅作威福。必欲加罪。神宗雖然照允,許久不見詔命。且因利州判官鮮于侁,上書指陳時事,隱斥安石,神宗竟擢他爲轉運副使。安石入問神宗,神宗言:『侁長文學,所以超遷。』

並出原奏相示。安石不敢再言。

利州不請青苗錢,安石遣吏詰責,侁復稱:『民不願借,如何強貸?』

安石無法,遂想出一個辭職的法兒,面奏神宗,情願外調。好似妓女常態。

神宗道:『自古君臣,如卿與朕,相知極少,朕本鄙鈍,素乏知識,自卿入翰林,始聞道德學術,心稍開悟。天下事方有頭緒,卿奈何言去?』

安石仍然固辭。

神宗又道:『卿得毋爲李評事,與朕有嫌?朕自知制誥知卿,屬卿天下事,如呂誨比卿爲少正卯、盧杞,朕且不信,此外尚有何人,敢來惑朕?』

安石乃退。

次日,又齎表入請,神宗未曾展覽,即將原表交還,固令就職。安石才照常視事;乃創議開邊,三路並進。一路是招討峒蠻,命中書檢正官章惇爲湖北察訪使,經制蠻方。一路是招討瀘夷,命戎州通判熊本爲梓夔察訪使,措置夷事。一路便是洮河安撫使王韶,招討西羌,進兵吐蕃諸部落。這三路中惟羌人狡悍,不易收服,所有蠻、夷兩路,沒甚厲害,官兵一至,當即斂跡。安石遂據爲己功,仿佛是內安外攘,手造昇平,這也足令人發噱呢。

小子逐路敘明,先易後難,請看官察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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