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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軟語溫情禁宮亂國母 嬌嗔獰怒膝下慰相知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布:福哥

2020-6-7 03:18

    話說仁宗天子本來是很仁孝很賢明的皇帝,朝廷一切政事均勤修不怠,就是那班台臣見主上如此勤政,個個也深加自勉,故即位以來朝政為之一新,無如元朝氣數不遂,常常鬧出許多奸臣蕩婦的事,把個錦繡江山,弄得成了糟糕一團。

    看官們看了以前的幾位皇太后及西僧、優伶的混亂,就大概知道了。

    在他們蒙古族的風氣,本來不怎麼講究倫常和貞操,只要男女間得到了情感作用,便最容易苟合起來,是這樣的一代傳一代,把姦淫的事像煞傳國玉璽一樣,所以朝朝都免不了的。

    在下目今敘述丞相鐵木迭兒與太后弘吉剌氏的一段外史,頗多奇情。

    鐵木迭兒先前並無資格來做丞相的職位,因太后執意地下了這一道旨意,任他做丞相仁宗雖是不願意,卻是母后的旨意,哪裡敢違背呢?於是鐵木迭兒公然坐起高位,作威作福起來,他手下放出不少的官職,作他的黨羽,把個仁宗皇帝倒反看不在眼,又因得了太后的懿旨,常常在後宮進出。

    有時得着太后的賞光,竟日夜承居宮中,只瞞着仁宗一人的耳目。

    這是什麼一段緣故呢?原來太后從前被伯岳吾後所忌的時候,冷居宮禁,弔影傷情那時兒滿宮上下,全是伯岳吾後的勢力,誰肯來安慰她這被棄的次後?此時卻有這個宗親鐵木迭兒,看了弘吉剌氏被棄,倒有些可憐見的,心中總想去結識她,或者將來有別的希望也未可知的。

    便去買通了弘吉剌氏身旁的幾個宮人,引他常常去問候起居,每逢弘吉剌後傷心的時節,又苦苦地解勸一回,就是武宗和仁宗,那時都遠居和林,也靠鐵木迭兒去通些聲氣,所以弘吉剌後慢慢地感激他起來。

    有一日鐵木迭兒進宮去通機密事體,被弘吉剌後留住他,死也不放他走,在她的意思是要報答鐵木迭兒的一番苦心,鐵木迭兒見着她一團美貌,早有附鳳之意,卻不敢直接做了出來,便乘她不得意的時候,極力地獻些小殷勤,不想入了他的彀中,便認定他是個好人。

    又兼弘吉剌後自孤處宮中,許久不曾與皇帝臨幸,心裡也實在有些不安。

    便於鐵木迭兒這時的機會,勾他上手,也略略解解悶兒。

    當時卻懶越越地拉着鐵木迭兒的手,兩隻眼閃搖搖地向着他發呆。

    鐵木迭兒此時已明知道至成熟期了,卻還故意地說道:『蒙皇后深寵已感激不盡了。倘若此事兒做出來被皇上知道,臣雖死不足惜,皇后怎受得起這番干係呢?』他一面說着,又一面跪在地下不起。

    弘吉剌後聽他一番推卻的言語,不覺眼淚兒一點點滴了下來,恰恰一顆滴在鐵木迭兒後頸上。

    但弘吉剌後的慾念已積蓄了許多時,哪裡還能抑止?當下不由自主地把鐵木迭兒抱了起來,說道:『余今被棄之人,心中已如死了一半,其餘事還怕他做什麼?』鐵木迭兒聽了心中暗喜,便順勢扶了皇后的臉兒,實行親熱起來,當晚便匿宿宮中,做出許多好事。

    從此鐵木迭兒常常到宮中服侍弘吉剌後,或三五日不出。

    後來武宗回朝,弘吉剌後便尊為太后了,無奈鐵木迭兒被武宗遣放外省作官,一時不能回來,惹得太后一翻熱烈的情火無處發泄,後來才有小沙彌的福氣。

    又這樣的廝混了沒幾時,仁宗接位便首先禁止了西僧入宮,把太后從前的寂寞又引了起來,好容易說得仁宗把鐵木迭兒任了丞相的位置,又附了好些大權。

    於是鐵木迭兒上逞太后之寵,下逞自己權大,遂和太后振起舊情,無法無天的了。

    當初還遵守法度,糊裡糊塗也料理些國家大事,後來簡直不顧體面了。

    這時候雖有一班大臣埋怨,卻自料非他的敵手,又當這時候,仁宗巡幸上都,便留鐵木迭兒留守,鐵木迭兒得此機會,更大加擴張起來,出入宮禁,均撐羅張蓋。

    太后又賜他衛士百人,排執半副鑾駕,赫赫威威,可謂煊耀極了。

    廷臣見了他,也要有三分畏懼的。

    太后又憂慮他出進不便,索性教他搬在宮裡,不放他外出,外面揚言就說與太后料理國家大事。

    其實他倆在宮中,長夜淫樂,日色當午,他們還在溫柔鄉中,你歡我愛,真箇連天日也不知了。

    此時太后年紀已及耳順,鐵木迭兒亦五十有餘。

    無如太后老而善淫,更比少年時還發育得厲害,把鐵木迭兒弄得一點也沒有空閒時間。

    又因為太后從前經過了西僧那番年富力壯,倒覺得與鐵木迭兒究竟乏趣。

    於是乎鐵木迭兒自知羞愧,只好盡心力而為之。

    誰知情郎精力有時盡,老婦淫慾無絕期,鐵木迭兒一天天的便告哀憐起來,跪請太后恩施格外,賜他幾時靜養,自願折自己俸祿請人庖代。

    太后至此也念他可憐兒的,當即准其所奏,放他出宮。

    這鐵木迭兒到了外面,即遍選候補人員,仿呂不韋進的故事,好容易尋着一個替己,便送入宮去,深得太后的歡心,這且不表。

    他一面候仁宗回燕都提出辭職的本章,仁宗天子見太后未有異言,就准許了他。

    廷臣也暗暗歡喜,大家相慶道:『此老不揣冒昧,倒自己告起迴避來了,這樣也免得我們費盡心血去參他呢!』其留下丞相一職,仁宗着禿忽魯代任。

    到了延?改元的時候,禿忽魯因事免官,仁宗欲以左丞相哈克繼任。

    哈克本是鐵木迭兒的羽翼,今見鐵木迭兒己靜養年余,復有復位之志,當下奏仁宗道:『臣才智不足恐負陛下聖恩,且非世勛族姓,不足當國,前丞相鐵木迭兒賢能勤謹,堪荷重任,請陛下乃復丞相之職。』仁宗對於鐵木迭兒宮闈之事不甚明白,只得迎合太后懿命,乃復拜鐵木迭兒為開府議同三司,錄軍國重事。

    居數月,仍進為右丞相。

    他此次復任,自己到思想做一兩件正當事體,以服眾心,乃想出一條理財的政策,便毅然上奏道:臣聞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生,食足則民備,備而相安,國家賴以鞏固者也。

    今內侍隔越,奉旨者眾,陛下如不禁止,欲治實為困難。

    請詔敕諸司,中書政務毋輒干預。

    又昔時富民往諸番商販,率獲厚利,商者益眾,中國物輕,番貨反重。

    今請以江浙右丞曹立領其事。

    發舟十綱,給牒以往,歸則徵稅如制。

    私往者沒其貨,又經用不給,苟不豫為規劃,必至愆誤。

    臣等集諸老議,皆謂動鈔本則鈔法愈虛,加賦稅則流毒黎民,增課額則比國初已倍五十矣。

    唯預買山東河間運使來歲鹽引,及各冶鐵貨,庶可以足今歲之用。

    又江南田糧,往歲雖曾經理,多未核實,可始自江浙,以及江東江西,宜先事嚴限格,信罪賞,令田主手實頃畝狀入官,諸王駙馬學校寺觀,亦令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貴戚勢家,毋得阻撓,請敕台臣協力以成,則國用足矣。

    謹此奏聞。

    鐵木迭兒這番議論,倒很有些見識,無奈官吏貪財好貨,不顧民生,連年剝削,重征田賦弄得一般平民毫無生活能力。

    這班貪官污吏,乘間營私,無論若何良法,總歸弊多利少,故此奏雖得仁宗准其施行,而所委各官便乘勢循行各省,括田增稅,苛急煩擾。

    江西使臣尼匝馬丁酷害尤甚,據信豐縣撤民廬千九百區,夷基揚骨,作為所增田畝,居民怨恨入骨。

    贛州土豪蔡五九素有武力,與一般避難流民,行俠仗義,居民賴以為生。

    五九又集合同流抗拒官長,不納糧稅,本地官吏派兵往捕,反被鄉民糾眾痛毆。

    五九便乘此機會,揭旗發難一時萬眾響應,頓時江渚諸路,烽火連天。

    五九率眾占奪汀洲寧化縣,戕殺有司,於是就自稱南漢王,改定國號。

    接連發眾四出,打家劫舍,官府不能禁,忙申奏朝廷。

    仁宗覽奏便命江浙行省平章張閭提兵往剿,五九也率眾來迎,誰知一班烏合之眾,出戰毫無秩序,抵敵了數次,弄得九死一生。

    張閭又四圍斫殺,五九勢力孤弱,只得逃入山谷,卻被官兵追蹤而至,生擒活捉去了。

    仁宗旨意,叫就地正法,當下蔡五九便成了無頭之鬼,其餘難民也就四散消滅。

    張平章上表奏蔡五九之亂,實由括田增稅所致,乞罷各省經理,有旨准奏方把百姓的冤苦減輕了一點。

    卻是鐵木迭兒威權如故,見仁宗雖是准了張閭的奏章,卻對他仍無怨望的意思,他卻越發驕傲起來,貪虐加甚,凶穢愈彰,這時他的身體自然比從前強健一些,便與太后那番風流事體,又復大演起來,他卻奏准太后,平日仍用替己的去代勞。

    太后又愛他特甚,就是仁宗知道了,也是沒法擺布;朝廷諸臣雖是心中怨恨,卻也無可奈何,要想與他作對,誠好比以卵擊石,誰又肯去犧牲性命呢?大家樂得附和着他,得些權利。

    不久又得太后下旨征鐵木迭兒為太師,他越發了不得了。

    時朝廷忠直之士如中書平章政事張,向來深得仁宗信任,本性梗直,嫉惡如仇,至此不禁進言道:『夫太師要論道往邦,須有才德的宰輔方足當此重任,如鐵木迭兒輩,恐不稱職。』仁宗本器重張,奈迫於母命,不便違悖,只好不從言,加鐵木迭兒為太師。

    張嘆氣而退,此話被鐵木迭兒黨羽徽政院使失列門知道,忙報知鐵木迭兒,他便矯太后懿旨,召切責,抗論不屈,惹得失列門裝出狐假虎威,竟喝令左右加杖,可憐張為了忠直,受此刻虐,打得皮開肉爛,奄奄歸家,當下氣憤填胸,次日即繳還印信,上表辭官歸養,其子張景元亦奏請解職侍親。

    仁宗驚問其故,景元只稱父疾,尚未說出受杖之事,也懼鐵木迭兒勢大,恐生其他禍患,故仁宗亦糊裡糊塗地准他所請,也未追究失列門等,廷臣都心中不平。

    會上都富人張弼為毆傷人命,繫於獄中,張弼使人行賄鐵木迭兒贖罪,鐵木迭兒密遣家奴令上都留守賀巴延,叫他釋弼。

    這賀巴延平素有些不滿於他,乘此機會,便將鐵木迭兒的書信和家奴所報的言詞,一併奏聞聖上。

    此奏被御史中丞楊朵耳只接得,忙與平章政事蕭拜住商議參劾,他二人平素蓄志除奸,都因為無隙可乘,至此遂連同監察御史四十餘人聯銜抗奏道:丞相鐵木迭兒,罪顯惡彰,陰險殘暴,誤政害民,天人共怨,朝廷上下,悉布滿爪牙,爭權奪利,狼狽為奸。

    曩者取晉王田千畝,占興教寺園林百畝,受諸王哈剌班第錢鈔十四萬貫,又金珠寶貝值二十餘萬貫,永興寺僧賂金四百餘兩,受殺人囚犯張弼賄銀五萬餘兩。

    穢行百端,以致陰陽不和,黎庶轉死溝渠,縱家奴凌虐官府,驕橫尤甚,誠如阿合馬、桑哥之流,誰不欲車裂其身?伏望陛下,明施典刑,即早剷除奸匿,以靖宇內,庶使後之為臣者,知所警戒。

    臣等不勝惶恐侍命之至。

    仁宗覽此奏章,十分震怒。

    平素耳聞鐵木迭兒之過失,已有心將他拿辦,無如常被太后庇?,弄得進退兩難。

    今又見各大臣據此實憑實據,若不懲辦,致國法於無用。

    當即下詔,着六府逮問鐵木迭兒之罪,從實上奏。

    是時鐵木迭兒聞知這個旨意,急得汗流浹背,想來想去,還是去要求太后要緊。

    忙跑入興聖宮,一頭跪在太后面前,哭哭啼啼,磕頭如同搗蒜。

    太后見他這樣情形,真箇莫名其妙,他那番狀態,使人又驚又笑,忙叫道:『你做什麼來了?快快說罷。』鐵木迭兒氣喘吁吁地道:『老臣赤心報國,偏遭台臣嫉忌。

    今又誣臣重罪,聖上要逮問老臣,務乞太后為臣剖白,臣死亦感激了。』太后聽了強笑道:『這點小事,就怕成這個樣兒?你且起來,凡事有我作主,難道聖上就這般糊塗?』鐵木迭兒又磕頭道:『聖母厚恩,老臣感激不盡,但此刻朝中諸人,都與老臣作對,無處容身,奈何?』太后笑道:『那麼你就住在這裡罷!』鐵木迭兒忙道:『要是這班狗才知道了,還要罪上加罪呢!』太后笑怒道:『你這老頭兒,倒會放刁,你平常在宮中進進出出都不怕,卻到現在住一天也不敢住了。我叫你在此地是保護,沒人敢來欺你,你卻怕人議論,那樣,你就快快地走罷我管不了你的事體,出去仍憑他們殺也好,剮也好,你不要怨我,快去快去。』這一番話駭得鐵木迭兒心驚膽戰,抱住太后的腳,放聲痛哭起來,隨說道:『老臣就住在這裡罷,萬望聖母慈悲,憐恤我這條老命。』太后卻又好笑,忙扶起他道:『你不要驚怕,我是恐駭你的。』忙命貼身侍女安排酒宴,替他壓驚,當晚便歡宿宮中。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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