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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抒快美人心權臣伏法 爲憂紫微變雄主銷魂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布:福哥

2020-6-7 03:18

    朱門啟處,虎帳開時,現出侍御撤里,同參知政事不忽兀,正在討論,連日接到河北鄉民呈訴府尹撤木哥及屬吏等虐害百姓的種種罪惡,並調查得丞相桑哥得賄款四十餘萬,強占民間少女,充作歌妓,約五百餘戶。

    撤木哥及其屬吏因奸逼死貞節婦女,約數十名。真憑確據,收集不少。

    當下不忽兀說道:『此案已有頭緒,明日不妨奏聞聖上。』撤里道:『桑哥丞相久得主上信任,此事關係重大,最好還須聯名上奏。明日余當先啟,公等將證據呈詞,檢點呈進,諒桑哥也難逃此咎了。』正言之時,直學士趙孟以謝定芳訴狀帶到,述明一切情形。

    不忽兀不覺拍案道:『有此實證,何患聖上不能聽從?』遂一面召集各官,預備明日早朝奏本。

    次日世祖見龍案上堆滿了告發丞相桑哥黨羽的奏摺,撤里又上跪奏道:『丞相不務德政淆亂朝野,殘暴不仁,民不堪命,乞請懲罪,以伸民怨。』世祖因一時淺見,以爲撤里等詆毀大臣,即命衛士批頰,血流口鼻,百官見此光景,大驚失色。

    少頃撤里復涕泣奏道:『臣與桑哥本無仇怨,不過爲國大計,所以方敢直諫,若臣偷生畏死,奸臣何時除?民害何時息?望陛下今日殺了桑哥,明日殺臣,臣死瞑目無恨了。』不忽兀、趙孟、諤爾根薩里等均俯伏進言桑哥種種不法的實證,並將撤木哥放縱劉炳陷害謝定一兄妹一事,及定芳本人來京告狀等詞,詳細奏聞。

    世祖不覺感動,又聞謝侍御行靈被桑哥黨羽阻擋,欲陷害其子女等事,當即大怒。

    遂下旨,凡群臣所知桑哥及其黨羽不法之事者,准其奏聞。

    於是廷臣你一本我一本,那怕你桑哥口吐蓮花,也經不住眾人的劾奏了。

    世祖見百官都言桑哥種種失德,遂著衛士協同撤里、不忽兀一般大臣抄查桑哥產業,計算比宮廷還要殷實,世祖方才十分地怨恨桑哥,立即下詔免職查辦,府尹撤木哥及屬吏劉炳等,並桑哥朝內朝外一切黨羽,概行遞解來京伏罪。

    並派諤爾根薩里放糧賑濟河北民眾,獄內放出定一,賜錢千貫同定芳扶柩回信州安葬。

    世祖深怪桑哥在朝既已四載爲惡,台臣怎麼隱而不言。

    有御史杜思敬奏道:『奪官追俸爲上所截,於是台臣中斥去大半。』諤爾根薩里亦不能辭其咎,詔即免職留任。

    葉李同任樞要,一無匡正,亦令罷官。

    前桑哥一班趨勢至炎的人,與桑哥建祠,令翰林學士閻復撰文至是已改廉訪使,亦令免官坐罪。

    這一場朝中大事,幸虧世祖尚能明察,剷除奸黨,內外一新。

    於是世祖欲以不忽兀爲丞相,召不忽兀與語道:『朕過聽桑哥,以致天下不安,目下悔之無及,只可任賢補過。

    朕觀卿幼時,使從學政,正爲今日之用,任卿爲相,卿其勿辭。』

    不忽兀道:『桑哥此次忌臣甚深,幸蒙陛下聖鑒,諒臣愚忠,得全首領,得備位朝廷,已稱萬幸,若再不次擢臣,無論臣不敢當,就是朝廷勛舊,亦未必心服呢。』世祖道:『依卿看來何人可任?』不忽兀道:『莫如太子詹事完澤。』世祖道:『何以見得呢?』不忽兀道:『曩時完澤借河合馬家,後抄出借簿,所有賂遺近臣,統錄姓氏,唯完澤無名,完澤又常謂桑哥爲相必敗國事,今果然不出他所料。

    有此器望,爲丞相定能勝任了。』世祖乃命完澤爲尚書右丞相,不忽兀平章政事,朝右一清。

    時又有中書崔?奏請桑哥當國四年,賣官鬻爵,無所不爲,親戚故舊,盡授要職,其妻舅要束木現充湖廣平章政事,以桑哥關係,行爲更屬不法,請清查嚴辦云云。

    又有台臣糾參黨附桑哥之納剌丁、忻都、王臣濟等作惡不類,流毒江南,乞即加誅,以謝天下等雲。

    世祖一併准奏,下詔凡屬桑哥黨羽查其罪輕者,一律削職爲民。

    要束木系遞來京,抄沒家產,得黃金四千兩,即命正法。

    納剌丁、王臣濟等罪在不赦,理應斬首,唯念忻都長於理財,暫加赦宥。

    不忽兀力爭不可,一日連上七疏,世祖只得從獄內把桑哥提出,同忻都一併推出午門,梟首示眾。

    於是內外肅清,人心大快。

    世祖正欲安坐朝廷,忽江南各省飛遞告急文書,言廣東民董賢舉,浙江民楊鎮龍、柳世英,循州民鍾明亮,江西民華大老、黃大老,建昌民邱元,徽州民胡發、饒必成,建平民王靜照,蕪湖民徐汝安、孫惟俊等,先後倡亂,擾亂百姓,本地官軍不能制止。

    世祖急派大員統兵前去,只因此時左丞相伯顏出鎮和林,不在朝中,所派將士不能致勝匪眾,反轉弄得來前後牽制,世祖只得又親自出馬,轉戰千里,才把匪黨全滅。

    但是也累得宵旰勤勞,一點空閒兒也沒有了。

    世祖駕返燕都,幾天不能出朝,又思念著北方軍務,究竟已成了什麼地步呢,乃遣大臣持詔,往西北慰勞皇孫甘麻剌及左丞相伯顏,曉諭他們早些結束軍事,也免顛沛百姓。

    看官你道甘麻剌、伯顏在北邊是怎麼一回事?因爲敘朝中的變故,未暇顧及。

    原來伯顏自出鎮和林後,威望素著,海都倒怕他的威勢,不敢像從前那樣猖獗;他卻另想一法,去唆使諸王中的明里鐵木兒,統兵來攻和林,伯顏出兵阻截,行至阿徹忽突嶺的地面,看見敵營倚山下塞,伯顏當先揮著令旗大呼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眾軍宜當奮勇,以報國家。』便揮槍縱馬直闖入敵營,眾軍見主將奮勇如此,大家鼓勵,個個爭先。

    明里鐵木兒見手下兵士抵敵不住,忙轉回後營,爬山而逃。

    伯顏揮眾掩殺,又令速哥梯迷禿兒等驅兵追趕,大勝而回。

    伯顏徐徐退軍,行到必失禿嶺,仰見鳥飛不下,獸梃亡群,伯顏諭眾軍道『此地必有埋伏。』叫在山下立營,不准外出。

    倘遇敵軍,可用箭飛射,違令必斬。

    眾軍個個膽戰,守至夜深,果然山中有戰兵前來沖營,卻盡被飛箭射退,延至天明,伯顏揮眾速追,如風掣電擊一般,那前面所有的敵眾,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又經速哥里迷禿兒由斜里圍裹上來,把敵軍殺得叫苦連天。

    有些好容易逃出去的還算是僥倖了。

    伯顏得勝收兵,共斬首二千餘級,還兵和林。

    這明里鐵木兒打了敗仗,又怕伯顏追蹤趕來,日夜膽戰心驚,後來知道此次交兵,全由海都唆使,便想道,若無海都,我何致到這步田地?只得遣兵投降伯顏,伯顏也就容納下了。

    海都聞報,大起軍將來攻,伯顏持定慎重態度,不准出戰。

    朝中官員以爲伯顏怯敵,遂劾他久鎮地方,觀望遷延,日月既久,毫無尺寸之功,甚至有人說他通好海都,不肯出戰。

    世祖將信將疑,遂詔回皇孫鐵木耳,授以軍符,統率北方軍務,又以太傅玉昔帖木兒相輔而行。

    召伯顏還居大同,靜候旨命。

    伯顏聞旨,亦無慍色,部下諸將卻大都有些不服,均言『我等從丞相甚久,也曾替國家出了好些氣力,看看賊勢稍平,何故要調回丞相?我等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請丞相先破敵,再詳理,我等願出死戰』。

    伯顏道:『只要你們肯戰,我就先遣人去制止君命,然後破敵。遂遣使止住鐵木耳等,伯顏揮軍出境,用驕兵之計,傳令將官,只許敗,不許勝,敵戰五日,連敗五陣,退兵五十里,諸將均不解其故,大家請願猛力攻敵,伯顏只是不肯,一連又敗了三五陣,又退四五十里,諸將大憤,入帳稟道:『我等自願出戰,如不勝,甘當將令。』伯顏嘆道:『海都懸軍入環,十步九疑,我若勝他一仗,他即遁去,我今誘他入險,使他自投羅網,然後一戰可擒,諸君定欲一戰,倘海都遁去,誰人負責?』諸將又道:『話雖如此,不過此時皇孫鐵木耳同太傅在後監軍,倘見我等不勝,反以言奏聞主上,那時不是太冤枉了嗎?』伯顏復嘆道:『既如此,諸君可努力一戰,看誰立功;不過便宜海都了!』當下萬眾一心,勇躍前進,以一當百,奮力死殺。

    海都卻也老於戎事,見此次來攻與前大不相同,知道必不能抵抗,遂命部眾向平原路退走。

    伯顏軍兵趕來,他不過略略傷些兵士,僥倖地逃脫了。

    伯顏看不能擒獲海都,沒奈何只得退軍而回,入帳埋怨諸將,諸將惶恐無地伯顏也未十分責備他們,大家感德。

    伯顏遂遣人往迓欽使,鐵木耳和太傅到來,伯顏置酒接風,然後交割印信與玉昔帖木兒,便欲起程。

    鐵木耳道:『公去何以教我?』伯顏道:『杯中之物請勿多飲,還有一件應當謹慎的,便是酒色二字。』鐵木耳道:『謹受教。』於是伯顏心裡安安穩穩到大同去訖。

    是年已是至元三十年,安南王遣使入貢,因前傲慢天國使臣梁曾,世祖欲興師問罪,命諸王亦里吉解等,整兵聚糧,擇日南征。

    忽司天監奏稱:彗星出現,紫微光芒數尺。世祖頗引以爲慮。

    至夜召不忽兀入宮問道:『卿博學多聞,如何可弭天變?』不忽兀道:『昔漢文帝時,同日山崩,多至二十有九,日食、地震,也是連歲頻聞,文帝及求言省過,所以天亦悔禍,海內承平。爲今之計,願陛下善法古人,天變自然消了。』

    世祖聞言,不覺悚然不忽兀復口誦文帝【日食求言詔】,世祖方道:『古語深合朕意。』於是輕賦稅,賑災民,大赦天下。

    明年元旦之日,世祖臥病不朝,次日召丞相知樞密院事伯顏入京,越十日伯顏自大同來,又七日世祖病危,伯顏與不忽兀等入宮受命,越三日世祖崩,在位三十五年,享壽八十。

    親王及諸大臣發使哀告於皇孫,知樞密院事伯顏鎮靜料理內外一切事宜,井井有條,雖皇孫未歸,亦猶有天子在,百官莫敢絲毫隱微。

    過了數日,靈駕發引,葬起輦谷,從諸帝陵。

    世祖一生,功不補過,迭任貪官,崇拜僧侶,污亂官闈最是失德的地方,不過尚能納忠臣之言,稍可自解罷了。

    且說皇孫鐵木耳聞訃,急從和林還朝,生怕朝中諸王謀變,於路上同太傅玉昔帖木兒商議,星夜馳入上都。

    將至虎台地面,有右丞相張九思率兵來迎,並奉上傳國玉璽一枚,此璽並不是世祖所用的御寶,乃是周秦傳國之至寶也。

    在世祖未崩的時候,爲木華黎的曾孫碩迪所得,碩迪家中貧寒,死後無有錢舉辦喪事,其妻始將此寶賣於市,恰好爲中丞崔?所得,?與尚書監丞楊桓辨認印上的文字,乃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驚異道:『此乃秦璽,怎麼落在市間呢?』他便抱定忠君的定義,恭恭敬敬地去獻給皇孫鐵木耳之生母弘吉剌氏,弘吉剌氏看見此寶,不禁大喜,遍召群臣入賀。

    這些大臣都明知道將來是皇孫鐵木耳的福氣,個個卑卑曲曲地給弘吉剌氏頌德,並且隱瞞著不與世祖知道,遂到世祖崩從,方才遣右丞相張九思率領禁軍來獻。

    鐵木耳見璽,十分地慰勞他們,遂入京城,文武百官齊來道賀,獨諸王中有數人不豫。

    左丞相伯顏帶劍殿上,宣揚顧命,備述選立皇孫的意思,太傅玉昔帖木兒及甘麻剌諸親王一致附和,諸王無可如何,只得偕同百官奉鐵木耳爲皇帝。

    鐵木耳乃南面即尊,下詔大赦天下,上大行皇帝尊諡曰聖德神功文武皇帝,廟號世祖,追尊故太子真金爲裕宗皇帝,生母弘吉剌氏爲皇太后,改太后所居舊太子府爲隆福宮。

    以玉昔帖木兒爲太師,伯顏爲太傅,月赤察爾爲太保,並罷南征安南之兵。

    於是朝政大定,後來鐵木耳尊號成宗。

    以下便稱成宗了。

    是年十二月,有大星隕於西北,聲如巨雷,廷臣共以爲不祥。

    忽數日後,人報太傅知樞密院事伯顏病歿。

    成宗聞報,悲悼異常。

    誠念伯顏智勇足備,功寇廷臣,遂贈太師,諡忠武。

    第二年即成宗元年,改元元貞,立伯岳吾氏爲皇后,又授嗣漢三十八代天師張興材爲太素凝神廣大尊人,管領江南各省道教。

    還有一件很爲元宮帝后妃嬪作代表的一件事,便是元宮中淫亂情形寫真的一件奇聞,在下不能不慎重表明,詳細記載。

    目今第一段的題目便是太后弘吉剌氏寵愛西僧,建造五台山佛寺的一樁隱情。

    原來這件事實系在成宗的第三年改元大德的時候發生。

    其山在山西省五台縣東北,五峰聳立,高出雲表,山岡上峰巒重疊,無林木叢生,形狀如台,故名稱叫五台。

    從前世祖在的時候,就很相信佛教,那時就推八思巴爲帝師,尊崇備至,所有西域土番之官吏盡歸帝師管轄。

    又每天設朝,百官拜跪,獨帝師擺坐龍案之旁。

    又命宮中上至后妃,下至宮娥均要受戒,向帝師前虔誠頂禮。

    帝師卻公然受拜,這是多麼尊貴。

    復號八思巴爲大寶法王到八思巴死後,其弟亦憐真嗣職,尊崇如故。

    亦憐真不久亦死,西僧答兒麻八剌乞列承襲所有權力與八思巴相同。

    及世祖駕崩,朝中大臣以爲這下可以解除帝師的權柄了,偏偏這位久死丈夫、寂莫終朝的弘吉剌氏太后,坐著無聊,比世祖信任西僧越發來得厲害。

    也是這一班僧人從來沒有走過這步紅運,見太后這樣的寵愛他們,他們更拿些玄秘不傳的妙語哄得太后及一班妃嬪,莫不眉開眼笑。

    這些僧人,每當念經誦咒的當兒,又特別表示嚴肅態度,高歌朗唱,常常得著太后的獎賜。

    其中的景況,一時也難細述。

    便是成宗亦受太后的指揮,深信難疑。

    這八剌乞列拿帝師的資格,請太后建築五台山一座大佛寺,以便眾弟子爲國家祈禱福祿。

    太后當然一聽便從,並欲造成之後,討厭宮中太覺冷淡,要常常到那裡去玩玩。

    所以立刻傳旨,命司程陸信等統率工役前去監工。

    這樣一個旨意下去,便苦壞小百姓,在五台山下演了一幕大慘劇!欲知後情,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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