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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因憂懼太子逝世 落圈套王妃懸梁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布:福哥

2020-6-7 03:18

    說鎮南王脫歡,因安南不允假道,怒他抗命,揮兵直向安南殺去。安南國王陳日烜,既不允元兵假道,自然早有預備,元兵到來,便有安南管軍官阮□等前來接戰,連戰皆敗。又有國王從兄興道王陳峻,扼守界口,不許通道。脫歡遣使曉諭,令他開道,陳峻不允,乃再揮兵深入。陳峻戰了一陣,即行敗退。脫歡見連次獲勝,遂不以敵軍爲意,竟薄安南城下。國王陳日烜,已棄城遁去。脫歡入城,搜查宮內,絕無珍貴之物,即文牘等件,亦盡行毀去,即命將士追襲,日烜已不知去向。

    時唆都已率兵來會,與脫歡駐兵安南城中,軍士不服水土,瘴癘交作,日有死亡。兼之安南城中一無所有,糧餉又復不繼,只得商議退兵。行至富良江口,無船可渡,正在登山伐木,築橋渡江,不意山林裡面,一聲呼嘯,安南伏兵四面殺來。元軍不曾防備,倉猝迎戰,如何能夠抵敵?

    脫歡忙一面督軍抵禦,一面趕築浮橋。等到浮橋築成,岸上的元軍,已有一半帶傷。脫歡亟命李恆斷後,自己首先過橋。

    軍士見主將過江,也就紛紛爭渡,安南兵卻用毒箭順風四射。

    元軍因橋狹人多,已經不能普渡,再加毒箭如飛蝗般射來,左右躲閃,溺死江中與斃於箭下者,不計其數。李恆斷著後,待兵馬渡過,方遂帶隊渡江,左頰上已中了一箭,血流滿面,安南兵還要追過江來,幸得浮橋已經路斷方才狼狽而回。退到了思明州,李恆傷重而死,唆都亦於渡江時跌落水中,送了性命。

    世祖聞得敗耗,不勝憤怒,乃發蒙古軍千人,漢軍四千人,至思明州,歸鎮南王調遣。又諭左丞相阿爾哈雅等,大征各相兵,陸續接濟。吏部尚書劉宣奏稱:安南臣服已久,歲貢不缺,似在可赦之列。且鎮南王出兵方面,瘡痍未復,若再遇討,兵士未免寒心。且安南地方,瘴癘甚重,不如稍緩時日,再圖後舉。

    世祖不從。其時安南國王陳日烜的兄弟益稷自拔來歸,世祖竟封益稷爲安南國王,大發江淮、江西、湖廣三省蒙古軍,及漢軍七萬,雲南軍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一萬五千人,再伐安南,納益稷爲王。所有右丞阿八赤、程鵬飛及參政樊揖以下,均歸鎮南王脫歡節制。安南王陳日烜聞得元兵大舉再來,仍舊用著前次的老法子,棄了城池,逃入海中。

    脫歡進了城,傳令兵將入海追尋。這樣的茫茫大海,煙波浩渺,如何追尋得著,不過徒勞跋涉罷了。這樣的過了幾個月,右丞阿八赤對脫歡說道:『敵人遁入海中,乃是待我疲敝,再來爭戰的意思。我軍盡屬北人,到了春夏之交,瘴癘大作,如何禁受得住?更兼糧草不繼,敵兵來攻,豈不是束手待斃麼?

    還以從速退歸爲上。『脫歡聞言,遂即傳令退兵。哪知陳日烜已從海上集兵三十萬,自安南北方繞至東關,截擊元兵歸路。

    元兵前次上過大當,此時退兵,倒也加以防備。那安南兵也不十分擊截,沿途散處,日與元軍交戰數十合,只爭先搶奪器械馬匹,一任元軍自退。及至到了東關,四面皆山,安南兵占住了險要,一聲鼓響,萬弩齊發,元兵紛紛落馬,箭頭上又敷著毒藥,見血即斃。阿八赤與樊揖保著脫歡奔路而走。安南兵哪裡肯放,專門望著大纛殺來。阿八赤忙對脫歡道:『王爺要保全性命,必須棄了衣甲,扮作小兵,免得敵人注視,方可脫生,我等誓死報國了。』脫歡只得脫下王袍,棄去王冠,雜在小軍裡面逃走出來。阿八赤、樊揖等盡皆戰歿於陣。脫歡逃出重圍,聽得敵兵從後追趕,嚇得他驚魂盪魄,不敢向大道而行,只往僻靜小路飛奔而逃。到了思明州,收拾敗殘人馬,十死六七,損失輜重衣甲不計其數,只得據實奏聞。世祖勃然大怒,下詔切責,令其鎮守揚州,終身不准入朝。又擬簡選兵馬,另任良將,征討安南。那安南王陳日烜,倒也知時識勢。大勝元兵之後,居然遣使,卑詞謝罷,並貢金人一座。世祖也知日烜不得好惹的,遂即就此收蓬,把安南的事情擱置起來。還虧是諸王桑阿克達爾與右丞台布,分道進攻緬國,連得勝仗,收降了西南夷十二部,所以緬甸、印度、暹邏及南洋群島各部落,都願納幣請降,總算遮蓋了面子,不至十分掃興。

    其時盧世榮以言利見用,日見寵任,專權攬勢,毒害人民,竟敢利用阿合馬餘黨假公濟私,奏稱太子陰謀禪位,台臣擅匿奏疏,不以上聞。世祖大爲震怒,把個皇太子真金竟嚇出病來,醫藥罔效,蘧爾殞命。那太子真金,素稱仁孝,爲什麼有陰謀禪位的事情呢?原來自王著矯稱太子命令,擅殺了阿合馬,世祖雖未想及太子,太子心中已竟自覺不安。那朵兒只又因身爲長子,不得立爲儲君,心內很是不服。見盧世榮深得世祖信任,便與他暗中聯絡,媒櫱太子。那阿合馬的餘黨也銜怨著太子,要想報復。恰巧南台御史上疏奏請內禪,台臣以世祖精神矍鑠,這疏上去,必不見允,便將原奏擱起,不以上聞。朵兒只知道這事,便和盧世榮商議,將此事舉發出來,藉此動搖東宮的地位,太子竟以此憂懼成疾而死。御史陳天祥等彈劾盧世榮屈陷東宮,罪在不赦。由世祖親加鞫訊,即行正法,朝野稱快。那朵兒只當世祖親訊世榮的時候,心內慄慄危懼,幸得世榮並未扳出他來,方得安然無事。

    朵兒只僥倖免罷,便應該深自斂跡。不再胡爲了,誰料他非但不知改悛,反因太子的元妃弘吉剌氏生得一貌如花,心裡十分垂涎,居然不顧人倫,做出私通的事情來了。那太子的元妃乃弘吉剌人,名喚闊闊真,本是貧家之女。世祖出獵,覺得口渴,行經一座逢帳,見有個美麗女子在帳內整理駝茸,翻身下馬,徑步入帳,向女子覓一杯馬乳,借止口渴。女子答道:『馬乳雖然有,在這裡,但是我的父母兄弟皆不在家中,我一個女子,不便給你。』世祖聽了這話,不便強索,遂即退步出外。女子又道:『我獨居於此,你是個男子,自來自去,難免嫌疑,我的父母不久即歸,你可略略守候。』

    世祖只得在帳內守候。果然不到一刻,有個老頭兒走將進來,見了世祖,慌忙行禮。世祖命他起身,問其姓名,方知老兒名喚諾延,這個女子,乃是他最小的女兒闊闊真。當下諾延取出馬乳,奉於世祖。飲畢,出帳而行,深贊闊闊真知禮,常常的對妃嬪們說及此事道:『人家能得這樣的女子做媳婦,必然能盡婦道的。』後來爲太子真金選擇元妃,不論怎樣美麗女子,都不中意。有個老臣,曾經聞得世祖稱揚闊闊真的賢慧,料知世祖的意思注重在闊闊真身上,打聽得闊闊真尚未許字,便向世祖言及。世祖大喜,即選闊闊真爲太子元妃。果然性情溫淑,孝事翁姑,每日服侍皇后,不離左右,甚至所用手紙,也在自己面上擦柔軟了,方才進奉。偶值太子有病,世祖駕臨東宮,見床上陳設著織金臥褥,不禁怒向元妃道:『朕嘗稱你爲賢,如何也這樣的奢侈呢?』元妃忙跪下奏道:『平時本不敢用,今因太子患病,恐有濕氣,所以用的。』世祖聞言,回嗔作喜說:『果然天氣鬱蒸,濕熱甚重,朕未見及於此,反誤怪你了。』等得世祖啟駕,立即把織金墊褥撤去,永不復用,因此世祖常稱她爲賢德媳婦。

    這時太子因病殞命,元妃盛年守孀,寂寂寡歡,每逢花晨月夕,佳時令節,未免悲傷哭泣。偏偏那個朵兒只看中了這位弟婦,常常踅進東宮來,安慰著她。蒙古風俗,本來沒有什麼內外之分,男女之嫌,大伯弟婦,小叔嫂子,可以任意來往,互通殷勤,便昰謔浪笑傲,飲食起居,也不避忌的。元妃得著這位多情的大伯時來寬慰,早把思念太子的心完全拋卻,和朵兒只偷寒送暖,十分要好起來。女子的魔力果然不可思議,當太子真金在日,朵兒只因自己行次居長,不能立爲東宮承繼大統,千方百計地要推翻太子。如今太子既死,他與元妃有了私情,竟把從前的心意大加改變,情願將皇帝的位置,讓於真金之子鐵木耳,不再運動儲位了。所以世祖和群臣商議立儲之事,朝臣裡面,有的主張立長,有的主張立太孫,議論紛紛不一。

    世祖也弄得沒了主意,遲疑不決。朵兒只便啟奏世祖道:『故太子仁孝恭謹,不幸爲奸人構陷,惶懼而歿,其子鐵木耳亦復穎慧明達,氣度不凡,父皇倘不忘故太子,立鐵木耳爲皇孫,必能承繼大統,無負委託的。』世祖見朵兒只請立鐵木耳爲皇孫,不禁大爲稱許,說朵兒只很有讓德,自己不願立爲太子,他推薦鐵木耳爲皇孫,可算是千古一人了。當下即從其請,立鐵木耳爲皇孫。元妃知朵兒只舍了富貴,讓給自己的兒子,心內自然感激不盡,格外與朵兒只要好了。

    誰知好事多磨,元妃正與朵兒只愛情熱烈到極頂的時候,偏偏的又鬧起風波來了。因爲朵兒只與元妃有了私情,常常地在東宮出入,那些宮女內監,不免竊竊私議,大家當作一樁新聞四下傳說。有的說元妃和朵兒只不勝恩愛,便是白天也躲在東宮干那風流勾當。有的說元妃事事都要朵兒只侍候,便是洗腳也要朵兒只替她拂拭。這樣的話說,一傳十,十傳百,京城裡面沸沸揚揚的,說個不了。傳到了朵兒只的妻子奇兒乞妃子的耳中,不禁醋性大發起來,暗中囑咐朵兒只隨從的衛士,待朵兒只到東宮去與元妃聚會的時候,速速前來通報。那些隨從的衛士,一則懼怕奇兒乞的威勢,不敢不報,二則得了她無數的賞賜,也要圖報。因此朵兒只到了東宮,便有個衛士,悄悄地跑回,報告了奇兒乞妃。奇兒乞妃立刻帶了十幾個女侍,奔向東宮而來。東宮的衛士早經受過朵兒只的的賄囑,見奇兒乞妃來勢洶洶,知道必是來尋事的,連忙上前攔阻住了,一面派個人飛奔入內,通知消息。朵兒只正和元妃在那裡歡呼暢飲,聞得報告,不覺怔了一怔,遂即吩咐通報的人道:『你速去吩咐守門衛士,只道元妃娘娘玉體不快,叫她不必入內。』那人奉命而去,照著朵兒只的話上前去攔阻。奇兒乞妃如何肯依,豎起柳眉,睜圓鳳目,高聲喝道:『將人家丈夫關在那裡,還要裝腔作勢地擺臭架子麼?好不愛臉的蹄子,老娘是什麼人,豈是你可以欺負的?』說著,便向宮內直衝進去。那些衛士,因她是位王妃,究竟不敢十分得罪她,見她如發了瘋的猛虎一般,往裡面直衝,只得讓她進來。那奇兒乞妃衝進宮來,已鬧得披頭散髮,沿路哭著,罵著,向宮內奔去。朵兒只聽得哭嚷的聲音,忙道:『不好!竟被她跑進來了。』元妃卻微微地冷笑道:『好個王妃,竟這樣的不顧體統,還成事情麼?你且躲起來,自有我去對付她。』

    朵兒只聽了這話,慌忙從後面繞將出去。元妃早已命宮人撤了酒餚,將宮門大開著,讓她進來。那奇兒乞妃一直鬧到元妃的內宮,以爲朵兒只總在那裡,可以當面捉住了,將元妃羞辱一場,略泄胸中的怨氣。哪裡知道衝進宮內,只有元妃同著幾個宮人坐在那裡,朵兒隻影蹤全無。從來說得好,捉賊捉贓,捉姦捉雙,如今沒有朵兒只在那裡,奇兒乞的威勢早已挫了一半。元妃卻板下面孔,嬌聲喝道:『你無緣無故帶了許多人到東宮混鬧,該得何罪?』奇兒乞妃也不肯相讓,用手指著元妃道:『你不把我的丈夫關在宮內,我就來混鬧了麼?』元妃大怒道:『好個潑婦,滿口胡言,你的丈夫如何會在宮內,現在哪裡?這樣地胡鬧,那還了得!侍衛們何在,趕快給我抓下來。』那些侍衛聽了元妃的吩咐,都伸拳攘臂地要來捉拿。奇兒乞雖然潑辣,卻是個無用的人物,見了這般景象,不覺驚慌失措。

    正在爲難的當兒,朵兒只早已回到府中,派了個衛士,前來說道:『王爺剛才回府,聞得王妃到東宮來混鬧,命俺前來請娘娘從速回去。』元妃早已向奇兒乞道:『你說丈夫被我關在宮內,怎麼還在自己家中呢?現在太子雖然歸天,我也是一位殿下的妃子,你敢這樣的血口噴人,毀壞我的名節,我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和你到金殿上算帳去。』奇兒乞見朵兒只已經回府,知道自己把事情做壞,又聽得元妃要金殿上去算帳,不禁十分慌張。那朵兒只派來的衛士又上前向元妃恭身說道:『王爺知道此事,不勝憤怒,命我前來請罪,要求娘娘念著骨肉至親的情誼,不要去奏聞皇上,免得獲罪不起。至於王妃開罪娘娘之處,王爺自當以家法處治,決不寬貸的。』元妃聽了這話,還故意不肯甘休,定要和奇兒乞去見駕評理。後經宮人們做好做歹地再三勸阻,方才答應放奇兒乞回去。奇兒乞受了元妃的羞辱,回到府中,朵兒只又將她毒打一頓。奇兒乞懷著一肚皮冤枉,無處可伸,呼天呼地大哭一場,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拿了三尺白綾,居然上起吊來。未知奇兒乞妃的自盡還有救星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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