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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縱聲色太宗逝世 逞威福皇后臨朝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佈:福哥

2020-6-7 03:18

    話說窩闊台稱揚法特瑪的本領,只聽得法特瑪回言道:『這是神仙的秘術,豈容易輕授於人?要不是國師再三向我說項,今天也不肯和主子到淨室內現身說法的。主子只要相信我,這樣的和我練習三個月,大功就可以告成,不難脫卻凡胎,上升天堂了。』窩闊台道:『有這樣的快樂,這樣的興趣,莫說為此可以成仙,就是沒有成仙的指望,我也捨不得離開你了。』說罷這話,只聽得窩闊台與法特瑪,又浪聲怪氣地哼哼不已了。二人在淨室裏面,自夜間三更時分,直鬧到次日日中,方才攜手出外。

    當日窩闊台便納法特瑪為妃,朝夕不離地跟着她練習長生不老的秘術,指望三月之後,可以成仙。哪知仙沒有練成,倒練出病來了,立即召太醫診視,醫生皆言六脈已絕,不可救治。

    六皇后乃馬真氏方才着急起來,忙召耶律楚材入內,商議大事。

    耶律楚材答道:『臣以太乙數推之,主子的祿命未盡,只因任用非人,賣官鬻爵,囚系的人多是無辜,所以上干天怒,特降災眚。古人有一言而熒惑退舍,挽回天心的,何不頒詔大赦,以邀天眷?』乃馬真氏便欲下詔大赦。楚材道:『非得主子的命令不可。』恰值窩闊台汗略略甦醒,乃馬真氏遂以楚材之言上陳,請下詔肆赦。窩闊台已經不能言語,唯點首許可。是夜醫生複診,言六脈復生,正是宣佈赦書的時候,翌日即愈。耶律楚材奏道:『主子此後,萬萬不可出獵。一經馳驟,唯恐舊疾復發,無術挽回。』窩闊台要保全性命,倒也依從楚材的話,靜養了幾十天。

    轉眼之間,又交隆冬,草木枯萎,正可乘時出獵。耶律楚材聞之,急忙諫道:『臣以太乙數推之,萬萬不可出獵。』窩闊台躊躇不決,左右侍從道:『冬狩乃是舊制,豈可廢置?況主子已經痊癒,不騎射何以為樂?耶律楚材書生之見,太乙數亦未必完全應驗,主子何用顧慮呢?』窩闊台遂出獵五日,回至諤特古呼蘭山,在行帳裏面,歡呼暢飲,直至深夜,飲猶未已。次日遲明,尚無聲音,左右揭帳視之,已經不能說話。連忙用軟輿抬回。及抵宮中,已是薨逝。六皇后乃馬真氏忙與耶律楚材商議道:『皇子貴由隨軍西征,尚未回國,這承嗣問題,應該如何處置?』耶律楚材道:『此事非外姓臣子所敢預聞。』乃馬真氏道:『先帝在日,曾令皇孫失烈門為嗣。但失烈門年紀太小,嗣子貴由又在軍中,此事卻很難定議。』耶律楚材道:『先帝既有遺命,理宜遵行。』此言未畢,忽於班部中閃出一人,說:『皇孫年幼,嗣子未返,何不請母后稱制呢?』

    耶律楚材視之,乃是奧都刺合蠻,便道:『稱制一層,我朝並無此例,還須審慎為上。』乃馬真氏笑道:『事有經權,暫時稱制,又有何防?』楚材方欲再諫,奧都刺合蠻早以手按劍,厲聲說道:『母后稱制,乃是常例,如有違言,即懷異心,立即斬首。』

    耶律楚材見了這樣情形,知道他們暗中已經商議定妥,不過防着自己是二朝老臣,恐有異言。因此故意詢問,將自己壓倒,便不愁旁的臣子再有爭議。料想他們既已做成圈套,就是諫阻,也不過徒費口舌,非但不能挽回,反恐自己的性命的也不能保全,只得退了下來,默默無言。乃馬真氏見耶律楚材已被壓倒,料知旁的臣子心必無異言,遂即稱起制來。命耶律楚材辦理大喪,尊窩闊台為太宗皇帝,殯於起輦谷。總計窩闊台在位十三年,享壽五十六歲。

    既歿之後,遂由六皇后乃馬真氏臨朝稱制。第一樁事情,便是擢奧都刺合蠻為相國,無論國家大小政務,都由他處置。

    從此奧都刺合蠻愈加放縱起來,居然宿在宮內,與乃馬真氏儼如夫婦。到了坐朝的時候,乃馬真氏居中坐着,奧都刺合蠻即在御座之旁,另設一座,不過比較御座略略偏些。群臣朝見行禮,他也安然坐着,一動不動地受群臣的朝賀。一切生殺予奪,都由他一人吩咐,乃馬真氏如同木偶一般。滿朝臣子,誰敢違拗他的命令?唯有耶律楚材面折廷爭,遇着大事,侃侃辯論,絕不相讓。

    一日,乃馬真氏竟將御寶空紙,交與奧都刺合蠻,令其遇事自書,耶律楚材勃然說道:『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誥敕,自有憲章,如何御寶空紙,畀於相臣?如此紊亂典章,臣不敢奉詔。』乃馬真氏也知此舉不甚合理,只得收回成命,但對於耶律楚材,心中很為不快。過不到幾天,又有旨意,凡奧都刺合蠻有所建白,令史必書於冊,如不為書,即斷其手。耶律楚材又進諫道:『國之典故,先帝悉委老臣,於令史何與?

    事若合理,自然應當奉行。如不合理,死且不避,何況斷手呢?『乃馬真氏不禁發怒,楚材還是斤斤爭辯。乃馬真氏遂大聲喝令退出,耶律楚材也大聲說道:』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餘年,無負於國,皇后豈能以無罪殺臣麼?『說罷,疾趨而出。奧都刺合蠻在旁說道:』無禮至此,何不加罪?『乃馬真氏說:』他是先朝勛舊,我不能不加以優容。今日恕他,日後再說。『

    耶律楚材從此稱疾不朝。乃馬真氏見他不來上朝,也樂得耳根清淨,免受絮聒,因此絕不問及。

    誰知東方有急報到來,說是帖木格大王起兵前來了。原來成吉思汗的兄弟輩中一齊亡故,唯有帖木格尚還健在,分封東方,因朝中權奸竊柄,皇后臨朝,心中大為不快,遂即帶了人馬,向西進發。乃馬真氏得了此報,不禁大吃一驚,忙召奧都刺合蠻商議。奧都刺合蠻也沒了主意,只得說道:『東方兵來,可戰則戰,不可戰則守,即行西遷就是了。』乃馬真氏道:『帖木格大王英雄無敵,戰時萬萬不能取勝,「守」之一字,也不妥當。都中人馬甚少,如何能夠守得?還是西遷罷。』說畢此言,暗中命宿衛預備甲冑,以便西遷。乃馬真氏雖然預備西遷,心內未免徬徨不寧,猛然想起了耶律楚材,命人飛騎往召。

    耶律楚材既至,乃馬真氏將西遷的主意告訴了他。耶律楚材道:『都城乃天下根本,根本一動,天下必亂,萬萬不可西行。』乃馬真氏道:『既不西行,東方兵來,怎樣抵禦呢?』

    耶律楚材道:『帖木格大王乃是國家尊親,他引兵前來,不過因為朝政紊亂,紀綱不振的緣故,想必沒有他意。現在皇子貴由,帶領西征人馬,已經凱旋,不久便達和林,何不命帖木格大王之子前去傳諭,只說皇后稱制乃一時權宜之計,皇子回都,便行即位,他自然沒有異言,退兵回去了。』乃馬真氏道:『他的兒子還在都內麼?』耶律楚材道:『他子住在都內已有多時。』乃馬真氏道:『你可速傳我命,令他子前往諭知。』耶律楚材退了出來,即去照行,帖木格行至中路,經其子傳諭,便道:『我此來不過視喪,並無他意,既然皇后臨朝稱制乃是權宜之計,皇子貴由凱旋之後,便行正位,我還有什麼話說?

    你可回去申明,我即收兵歸去。『乃馬真氏聞得帖木格大王已經回兵,心內雖然放寬,但外鎮諸王心懷不服,終非久計,等到皇子貴由回都,便欲立他為汗。奧都刺合蠻與法特瑪二人,深恐新君即位,不能保持恩寵,力持不可。乃馬真氏又為所惑,遂將此議擱置起來。耶律楚材再三勸她,速立皇子貴由為汗。

    乃馬真氏推說:『要等拔都回國議定,以免後言。』偏生那拔都因皇后稱制,心下憤憤不平,雖有詔書促他還都,只是推病不來。奧都刺合蠻乘勢佈置心腹,聯結黨羽,權勢益盛。

    耶律楚材見他這般情形,深恐遷延下去,不復可制,因此憂慮成疾,竟至一病不起,溘然而逝。乃馬真氏雖然恨着耶律楚材竭力箝制,使自己不能為所欲為,因他正直無私,遇事敢言,倒也頗為敬憚。聽得他已病死,深哀加悼,賻贈甚厚。奧都刺合蠻很不為然,向乃馬真氏道:『楚材歷事二朝,在相位日久,天下貢賦,半入其家,如何還要厚加賻贈?』乃馬真氏聽了此言,也不免疑心起來,命近臣瑪爾結前往察視,只有琴玩十餘,乃古今書畫、金石,遺文數千卷,此外並無他物,身後的景況,真是蕭條不堪。瑪爾結見了,也不禁讚嘆道:『這個樣子,方不愧是國家的元勛宰相呢!』回到宮中,據實奏聞,乃馬真氏也深為嗟嘆。

    楚材字晉卿,故遼東丹王托雲八世孫。其父履,以學行事,金世宗特見信任,終於尚書右丞。楚材生三歲,其父即歿。母楊氏,教之學。及長,博及群書,旁通天文、地理、律歷、術數及釋老醫卜之術。下筆為文,卻輒數千言,有如宿構。金國之制,宰相之子可以試補省掾。楚材欲試進士科,金章宗命如舊例,垂詢疑獄數事。楚材對答如流,同試之人皆不能及,遂闢為掾,後為開州同知。金宣宗遷汴,成吉思汗攻下燕京,聞其名,特詔召之。楚材身長八尺,美髯宏聲,成吉思汗知為偉器,向他說道:『遼、金世仇,我已為汝雪之。』楚材道:『臣父祖嘗委身事金,既為之臣,敢以為仇麼?』成吉思汗聞言,頗為稱許。置之左右,以備顧問,呼之為烏爾圖薩哈勒,而不名。烏爾圖薩哈勒者,蒙古語,猶言長髯人也。成吉思汗嘗為窩闊台言道:『耶律楚材乃天賜我國之良輔,日後宜重任之。』窩闊台即位,果見信任。值諸王大集,相共宴飲,窩闊台親執御觴,以賜楚材,道:『我之所以推誠任卿者,先帝命也,非卿則中原無今日。我之所以得安枕者,亦卿之力也。』其見重如此。及乃馬真氏臨朝稱制,權奸用事,將亂社稷。楚材日夜憂慮,竟至病歿。至順元年,始追封為廣寧王,贈太師,予諡文正。耶律楚材既死,朝中沒有老成正直之臣,奧都刺合蠻更加肆無忌憚,生殺予奪,皆由其專擅而行,並不稟白乃馬真氏。乃馬真氏為其所制,不能隨意施展,心內也覺抑抑不樂,又見朝政日非,禍亂將生,不禁十分着急,卻又沒有法想。直到稱制的第四年,遂即鬱積生病,頗為沉重。乃馬真氏也不和奧都刺合蠻商議,亟亟召集諸王,開庫裏爾泰會議,立皇子貴由為大汗。

    貴由即位之後,明知奧都刺合蠻專權驕恣,紊亂朝綱,有心要宣佈他的罪狀,加以誅戮。卻因乃馬真氏尚在,不得不顧全母后的場面,所以忍耐着未嘗驟發。奧都刺合蠻見貴由汗仍加任用,並且賞賜有加。他只道貴由汗懼怕自己的威勢,不敢奈何他,愈加放縱起來,日夜在宮裏陪伴着乃馬真氏歡呼暢飲。

    並將窩闊台寵幸過的美女,私自取回家中任意取樂,外面只說是乃馬真氏賜給他的,也沒人敢說他的不是。只有皇弟庫騰,見他這般行為,憤不能平,常在貴由汗跟前,陳說奧都刺合蠻如何專權,如何驕橫。若不速加顯戮,後必為害。貴由汗聽了庫騰的言語,雖然心內很以為然,總因關礙着乃馬真氏,只得含容下去。

    哪知庫騰對貴由汗的一番話語,早有奧都刺合蠻的心腹打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遺地去報告了奧都刺合蠻。奧都刺合蠻怒發如雷道:『我因他是先帝之子,凡事皆推尊着他,不和他為難。他得步進步,竟想到老虎頭上來搔癢。我若放過了他,他必不肯放過我,如今沒有旁的方法,只有說他謀為不軌,請主子把他拿下治罪。』法特瑪聽了,連連搖頭道:『此計未為盡善,說他謀為不軌,必定要有證據,你的證據何在?』奧都刺合蠻一聽,果然不錯。庫騰平素小心謹慎,絕無可以指點之處,說他謀反,果然沒人相信,但除了此事以外,又無法可以制他的死命,一時想不出主意,反呆在那裏,一聲不響。法特瑪見他這般模樣,不禁笑道:『你平日神機百出,賽過三國時的諸葛亮,今天也有為難的事情麼?』奧都刺合蠻道:『庫騰不除,將來必為我們之害。今日在主子跟前說我的壞話,日後就能說你的壞話。你可有什麼法子,可以處治他麼?』法特瑪道:『庫騰和主子是兄弟,主子的為人,又很重親情,你無憑無據地說他謀為不軌,非但不能害他,恐怕主子反要疑心你謀陷親王,離間骨肉了,這事如何行得。我有個主意在此,可以不動聲色,取了庫騰性命,絕無一人知道,豈不很好麼?』奧都刺合蠻忙道:『你有什麼主意,何不說來大家斟酌一下呢?』法特瑪道:『當初你令我跟隨卜底休學習秘法迷惑先帝的時候,卜底休曾傳我咒詛禁魘之法,這個法兒,乃是喇嘛教中最狠最毒的法兒,倘若施展起來,任憑是銅澆鐵鑄的漢子,也不過三日工夫,便沒有性命了。現在卜底休雖已回去,好在符咒我已學得,盡可把來試驗一下。』奧都刺合蠻大喜道:『既有此法,那是最妙的了,但不知施展這個法兒,要用些什麼東西。

    此事須要秘密進行,你在宮禁裏面不便置辦,可告訴了我,備辦齊全了送給你。『法特瑪道:』行使這個法兒,全仗符咒的作用,並不要置辦什麼東西。但有一樁最要緊的事情,那庫騰的生辰八字,須要設法弄來,其餘便不用什麼了。『奧都刺合蠻道:』這個容易得很,庫騰的生辰八字她必然知道的。『說道,伸出一個大姆指道:』待我向她探聽了,再來告訴你罷。『法特瑪知道是說的乃馬真氏,便點點頭道:』很好!你快去探聽罷。『奧都刺合蠻便起身往乃馬真氏宮中,去探聽庫騰的生辰八字。試想奧都刺合蠻與乃馬真氏何等要好,打聽一個生辰八字,有甚為難,不過幾句鬼話,已將庫騰的生年月日,打聽得清清楚楚,便令法特瑪詛咒起來。這個法兒,果然十分靈驗,法特瑪在宮中施展咒詛之法,庫騰在外面已是心煩意亂,坐立不寧了。行到第三日上,庫騰忽然發起狂來,舞刀動杖,亂鬧得非常厲害。庫騰的妃子沒有法想,只得把他關鎖起來。

    到得數日之後,庫騰已是奄奄一息了。未知庫騰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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