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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盜骨報仇克遂心願 脂香粉陣瀆亂宮闈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佈:福哥

2020-6-7 03:18

    話說哈布匆匆奔向薩萊,意欲盜歸父骨。哪知朮赤因為古勒台行刺雖然未成,吃驚已是不小,深恐還有仇人前來暗算,因此傳令部眾,晝夜巡邏,凡遇他部之人,欲赴薩萊,必須仔細盤查。哈布到了那裏,竟不能混將進去,心內十分着急。又不敢在那裏過事逗留,招人疑忌,只得仍舊退縮轉來,找一處隱密的地方,藏下了身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俺若盜不得屍骨,還有什麼面目去見母親和姐姐呢?但是薩萊地方,盤查得如此嚴密,混不進去,如何是好呢?』低頭想了半晌,陡然記憶起來道:『有了,我父當日有個至交朋友,名喚質克多,生得性情慷慨,頗尚氣節。年紀雖比俺父親長了二十多歲,卻因俺父親是條好漢,心內很是器重,訂了忘年之交,時常往來談論武藝。俺父親常說得他的益處不少,因此把他當師傅一樣看待。他乃是薩萊人氏,世代居住此地,何不前去找尋質克多,求他庇護呢?』想定主意,絕不遲延,又向薩萊走來。

    剛及境上,早有盤查的蒙古小卒上前喝住道:『你是哪部人氏?來此有何事故?快快從實說來,倘有半句虛言,就要捆綁起來,拿去治罪了。』哈布聽得此言,心內不勝惱怒,但因大事在身,不得不和他敷衍一會,便按捺住火性,陪笑說道:『俺乃阿戛斯部人,有個親戚,名喚質克多,住在這裏,所以前來探望他的,並沒旁的事故。』蒙古兵聽了,遂又問道:『你所說的質克多,可是年已七旬,鬚髮皆白的老人麼?』哈佈道:『正是質克多老人,俺是他的外甥,多時沒有見他,前來看望他的。』蒙古兵道:『質克多老人,很得俺們主子的器重,就是克努、百力兩位將軍,也十分敬重,說他年紀雖老,本領很好,因此待為上賓。你既是他的外甥,便免了搜檢,放你進去罷。』哈布聞言,連忙舉手道謝,混了進去。沿路訪問質克多老人住在何處,便有人指引了道路,一直來到質克多家中。

    那質克多恰巧在家,哈布向他納頭便拜。質克多從前雖曾見過哈布,但已距離多時,不復認識。見個少年向自己下拜,連忙將他扶起,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向老夫行此大禮?』

    哈布向左右望了一望,見沒人在旁,方才說道:『小侄名喚哈布,父親古勒台,與伯父乃是至交。』質克多不待說畢,便道:『此非講話之所,你可隨我前來。』即將哈布引至後面一間密室之中,方才說道:『賢侄,好大膽量,竟敢獨自來此。境上的邏卒,盤查得十分嚴密,如何被你混將進來?』哈佈道:『邏卒向小侄盤詰,說出老伯的大名,又假託是老伯的外甥,方才放俺進來。』質克多點頭道:『幸虧你如此說法,始得到此,不然,便有翅膀也休想進得薩萊一步。但不知你突然來此,命意何在?』哈布流淚說道:『俺父親為仇人所害,屍骨未知下落,因此前來打聽。意欲歸攜殯葬,以盡人子之心。』質克多長嘆一聲道:『你父的舉動過於魯莽,既要幹這樣的大事,為何不先來和我商議呢?我在這裏深得蒙古人的器重,他們知道我很有些虛名,為薩萊的人民所推服,要籠絡了我,壓服薩萊的人心,所以朮赤那廝,對於我很是謙恭。遇到什麼事情,都和我商酌而行,因此他們的內情,我很是明白。你父若先來見我,何至誤刺克努,枉送性命呢。幸虧被擒之後,並未說出姓名,他們無從跟究,你還能夠來到這裏。如今要把骨殖取回,雖是一片孝心,但也不是容易可以取回的。』哈布忙道:『未知俺父親的屍骨,在於何處?老伯想必知道,還求指示!』

    質克多道:『當日你父遇害之後,朮赤因為不知姓名。將他的屍身和首級,陳列通衢,令人民辨認。我去一看,方知是你父親,幸得薩萊地方。除我以外,並無一人知道姓名。因此陳屍三日,仍舊不得刺客的來歷,朮赤也就無法。克努和百力二人佩服你父的本領,向朮赤說道:』這個刺客,雖然沒有姓名,不知何部人氏,倒也是個壯士,請主子開恩,將他埋葬了罷了「朮赤依從二人之言,將你父瘞埋在離此約有半裏遠的一處地方,名喚苦竹灘。他埋骨的所在,有一棵極大的槐樹,頗易識別。『哈佈道:』既已知道埋骨之所,〔衤丸〕小今晚便去盜來。『質克多連連搖頭道:』現在盤查得異常嚴緊,巡邏的兵隊,陸續不絕。你去掘那屍骨,又不是片刻可了之事,如何能夠得手呢?『哈布聽了,十分着急道:』如此說來,盜骨之事,竟成虛願。小侄也無顏生於人世了。還求老伯念先父在日的交情,為小侄想一妙法,使先父得以歸正首丘,此恩此德,沒齒不忘。『說着,哭拜於地。

    質克多連忙將他扶起道:『賢侄不必悲傷,待老漢想個法兒,使你父的屍骨,得以盜回,此時且在我處住下,暗中將盜骨的器具,預備好了,等到一有機會,便可動手。』哈布聽了,連連道謝。質克多將他留住下來,又囑咐家中道:『倘若有人盤詰,便說是我的外甥,萬萬不可走漏消息。』家人俱各答應。

    哈布住在質克多家中,一連半月,心內不勝焦灼,連鬚髮也急白了一半,質克多見了,很是憐憫,但沒有機會可乘,也是無法,只是頻頻安慰他,勸他耐心守候,不要過於着急,總有克遂心願的時候。哈布深感其意,唯唯應命。

    一日,質克多從外面入內,欣欣然向哈布說道:『機會到來,你的大願可償了。』哈布忙問有何機會,質克多道:『後日乃是蒙古主成吉思汗的誕辰,朮赤召集各部酋長,開筵慶祝,合營兵將,俱各犒賞羊酒,薩萊地方的百姓,也要懸燈結綵,慶祝千秋,軍民同樂。到了那天,巡防兵隊必然疏懈,你可乘此盜取骨殖了。』哈布聞言,不勝歡喜,他早就收拾下一柄小鐵鋤和一個黃布袋兒。預備用小鐵鋤刨開了土,將黃布袋兒盛了骨殖,攜帶回去。眼巴巴地盼望着,到了成吉思汗的誕辰,果然大舉慶祝,十分熱鬧。慶祝既畢,朮赤同了合營將士和各部的酋長,率領了軍民人等,盡至寬甸吉思海,大開筵會,通宵暢飲。薩萊地方,只剩了哈布一人,他趁着這個空隙,如飛地跑至古勒台瘞骨之所,用小鐵鋤刨開了土,將骨殖盛於黃布袋中,匆匆地逃出薩萊境界,不敢向寬甸吉思海那邊走去,恐怕遇見朮赤的部下,識破行藏,只揀着隱僻小徑連夜趕回。到了家中,見過母親、姐姐,將骨殖取出,痛哭了一場,從厚殯殮,擇地安葬。料理已畢,便要實行瓊英的計策,報復大仇了。

    當下哈布、瓊英姐弟二人,親自往格林洛兒。將為父報仇,打算裏應外合的計策,一一告知,求他把瓊英送往薩萊,獻於朮赤。格林洛兒因美玲公主之仇未能報復,日夜慘心。聞得瓊英之謀,正中其懷,遂備下金珠寶玉,用駿馬香車載了瓊英,往獻朮赤。哈布扮為隨從之人,一同來到薩萊。恰值朮赤因縱情淫慾,酒色過度,臥病在床。聞得阿戛斯部進獻美女,心中大喜,即將瓊英召入。參見已畢,朮赤伏枕細觀,見瓊英生得體態輕盈,眉目如畫,甚為喜愛,即命隨侍左右,待病癒之後,當納為妃子。瓊英謝恩已畢,便在帳前侍候。到了夜間,忽聞前營人聲鼎沸,大呼『捉拿刺客』。頃刻間鬧得天翻地覆,侍候朮赤的人都奔了出去,捉拿刺客,不來照顧朮赤,朮赤被這一驚,意欲坐起,卻又四肢無力,正在掙扎之際,瓊英已趁此機會,攏取壁上寶劍,砍下朮赤的頭顱,提在手中,悄悄從後帳溜出。前營亂紛紛地捉拿刺客,烏煙瘴氣地亂了一陣,連刺客的影兒也沒瞧見。你道這大呼『捉拿刺客』的是誰?原來不是別人,乃是哈布扮做瓊英隨從的人,等到夜間,偷入朮赤營內,大聲叫喊,驚動兵將,前來捉拿刺客,好讓瓊英在內中下手。待得眾兵將奔向前來,哈布已經跑了出去,躲在營後,守候瓊英。果然不多一會,瓊英已成了大功,提着朮赤的首級,匆匆走出。哈布見了,不勝歡喜,忙同了瓊英,連夜奔將回去,把朮赤的首級,在古勒台墳前,哭祭了一場。深恐蒙古追究刺客,不敢停留,姐弟二人,奉了母親阿托森,逃往馬三德蘭去了。

    蒙古營中亂了一陣,並沒捉到刺客,服侍朮赤的人回到帳中,只見朮赤已臥在血泊裏面,不見頭顱,不由得大聲驚喊,營中又大亂起來。一直鬧到天明,仍舊沒有頭緒,還是克努有些主意,吩咐部眾,不要驚慌,刺客想已逃走,隨後再行搜捕。

    此時料理主子的後事,鎮定人心,以免擾亂,最為緊要。當下由克努、百力二人領頭,奉朮赤次子拔都,嗣立為王。一面殯殮朮赤,一面派人星夜馳往和林,報告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正在征伐西夏,聞得朮赤被刺之信,心內十分悲傷,又恐西北各部落乘勢離叛,忙命窩闊台前往鎮壓各部,並料理朮赤喪事。

    窩闊台奉命啟行,成吉思汗當面囑咐道:『回部餘孽札蘭丁,未能殲除,恐其乘機作亂,我故命你前往。你到了薩萊,可輔導朮赤之子拔都,鎮撫諸部,並打聽札蘭丁遁跡何處,設法剿滅,以除後患,萬萬不可大意,至要!至要!』窩闊台連聲應諾,不分星夜,追趕前去。無如薩萊距和林遠至數萬裏,窩闊台騎驛急行,也要二百餘日方能到達。他剛行至中途,成吉思汗已經病歿,拖雷奉命監國,派遣使臣前往追趕窩闊台回來即位。窩闊台到了薩萊,正在料理朮赤的喪事,就接到和林來使報告成吉思汗已歿,請他速回和林。窩闊台得了此信,深恐和林諸臣擁戴拖雷,也不及追究刺客,探聽札蘭丁的蹤跡,急急趕回和林。成吉思汗已死了數月之久,由拖雷將成吉思汗棺木遷回和林。

    窩闊台既至,遂由蒙古諸王,大開庫裏爾泰會議于吉魯爾河,承認成吉思汗遺命,立窩闊台為大汗。但是窩闊台久經成吉思汗親自宣佈,命他嗣統,為什麼此時還要經過庫裏爾泰會議,方得嗣位,豈不是畫蛇添足麼?原來成吉思汗雖然有傳位窩闊台之命,但恐後世子孫不肖,不能保守故業,又特定一條法制,凡蒙古大汗,如當新舊交替的時候,必須由諸王族、諸將及所屬各部長,特開會議,決定嗣繼,方能登位。所以窩闊台雖奉遺命,也要經過庫裏爾泰的會議一致承認,始得繼統。

    當下窩闊台既已即位,知道耶律楚材是成吉思汗信任之人,便將他重用起來。耶律楚材因蒙古制度悉循胡俗,不足以表示尊嚴,便對窩闊台汗道:『蒙古禮制,大臣覲見,只屈身叩頭,將腳一踐,身體一伏,即算對君上行禮。大庭廣眾之中,如此模樣,很不雅觀,必須將朝儀大加改正,以崇觀瞻。』窩闊台聽了,便命耶律楚材會集諸臣,改訂朝儀。耶律楚材遂將朝儀更訂,按照漢人的禮節,三呼稱臣,把蒙古的陋習,盡行革除,耶律楚材的功勞實在不小。但朝儀雖然改正,那胡人妻母的舊俗,究竟未能除去,窩闊台即位之後,便封其妻孛剌合真為正宮,昂灰為二皇后,乞裏吉忽帖尼為三皇后,禿納吉納為四皇后,業裏為五皇后,乃馬真為六皇后。其餘還有許多個妃子各加名位,真是個珠圍翠繞,鶯啼燕語,十分有興。

    誰知窩闊台汗雖然有了這許多后妃,他尚心懷不足,時常去烝淫成吉思汗的皇后妃子。那些皇后妃子都是生長漠北,不知什麼叫貞節,什麼是名義,只知道圖一時之歡樂,自然都順了窩闊台汗,和他混在一處,追歡取樂了。唯有夏公主察合,乃是西夏主李安全的愛女。李安全因要保全國土,不得已將愛女獻於成吉思汗。這夏公主不但生得面貌嬌艷,只講她身上那股香氣,也和常人不同。她平日梳洗,從來不用脂粉,身上自會生出一種香氣,芬芳撲鼻,令人聞了,心為之醉。這種香氣非蘭非麝,連夏公主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成吉思汗因此十分寵愛,特為她造了一座宮庭,取名叫做香宮,命她居住。

    那窩闊台汗未曾即位之前,就聞得夏公主身有異香,心內不勝羨慕,恨不能把她摟在懷中,一親香澤。其時成吉思汗東征西討,平定各方,到了晚年,未免縱情聲色。年老之人,哪裏禁得起呢?因此常常患病。窩闊台聞得成吉思汗有病,便借着問候為名,時常入內,一則可在父親面前討好,二則可以和妃嬪們廝混,他有的是勢力、金錢,凡成吉思汗身旁的侍衛宮人以及內外的卑賤小臣,他都用金銀去結識他們。那內外的宮人,都知窩闊台是將來繼統之人,又得了他許多賞賜,如何不要趨奉他?就是皇后妃嬪,也因成吉思汗年老,內寵又多,雨露不能遍及,未免心懷缺望。見窩闊台少年強壯,樂得和他偷寒送暖,既可以慰了目前的岑寂,又可以為將來的倚靠。因此各宮的皇后妃嬪,都與窩闊台十分要好。但窩闊台雖與后妃們胡纏,他的心意卻注重在夏公主身上,偶然遇見,便笑嘻嘻地上前請安問候,百般殷勤。偏生着夏公主,總是冷冰冰的,不和他兜搭。窩闊台見她艷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模樣,又不敢輕舉妄動,唯恐鬧出事來,被成吉思汗知道,不當穩便,因此心中雖然記念着夏公主,卻不敢行出無禮的舉動來。

    一日,聞得成吉思汗又患小恙,便入宮問候。恰巧成吉思汗朦朧睡去,窩闊台不去驚動他,便獨自步向頤養殿裏去坐下,等候成吉思汗醒來,再去問安。那頤養殿,本是成吉思汗年老習靜之所,唯有左右宰輔,奉詔入殿議事,方敢進去,其餘的皇子們,一概不准擅入。窩闊台自恃是將來繼統之人,竟敢大膽入內。他在殿中,將所有陳設觀玩了一番,覺得很是寂寞無味,便向殿階下散步去。事有湊巧,對面有個美人盈盈而來。

    窩闊台一眼瞥見,好不開心,連忙迎將上去。未知來者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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