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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聞嬌嘆怒殲情敵 釋前嫌喜訂新盟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布:福哥

2020-6-7 03:18

    話說帖木真問也速干的妹妹現在哪裡,也速幹道:『她新近才嫁了丈夫,一雙兩好,恩愛得很,你已經有了這許多夫人,還生問她做什麼?難道眼前取樂的人還不夠,再要添上個巴麼?』帖木真涎著臉說道:『好人兒!你說了出來罷,我若得了你的妹妹,你姊妹們在一塊,又熱鬧,又親呢,豈不格外有興麼?』也速幹道:『她跟了丈夫,在紛亂之際,不知逃往哪裡去了。』帖木真道:『你妹妹叫什麼名字呢?』也速幹道:『她名喚也遂。』帖木真喜道:『既有名字,何難尋覓。』立刻出外,派了親卒,前去尋也遂。

    那也遂正隨著她的丈夫逃在一處人跡罕到的山林裡面,掩藏著不敢出外。不料帖木真的親卒,奉了命令四下找尋,找到了那個地方。也遂的丈夫只道是來捉拿他的,連忙撇了也遂,逃走去了。那親卒便把也遂帶回,帖木真見她果然生得如芙蓉出水,芍藥籠煙,那種輕盈蛔娜的體態,倒比也速干嫵媚。帖木真大喜道:『你可是也遂麼?』也遂點頭道:『正是。』帖木真道:『你的姐姐現在我處,十分安樂,你可往後帳去和她會面,她很思念你哩。』也遂遂到後帳,見了也速干。也速干便把自己的情形說了一遍,並勸也遂也在此處同享榮華。也遂道:『我的丈夫被他們不知趕向什麼地方去了,我心內正在悲憤之至。況且我們一部的人,都被他們殘殺,這個仇恨,永世難忘,如何反去嫁給他呢?』也速幹道:『你休記著那個仇恨,須知原是我們塔塔兒人不好。倘若從前不去陷害他的祖父,哪裡會有如今的報復呢?塔塔兒部此時已覆滅無遺,永無再興之望。他的威勢日甚一日,將來的富貴,真是不可限量。你若嫁了他,自可安享尊榮,比到那亡國的人,不是有天淵之別麼?』也遂答道:『他身爲一部的部長,自然已有夫人,我如何做他的婢妾?』也速幹道:『他妻子果然已有兩個,你若肯永遠在此,我的位置,情願讓給於你。』也遂沉吟了一會道:『那個再商量罷。』

    正在說著,帖木真已從外面進來,帶笑說道:『真是好姐姐!連自己的位置也肯讓給妹妹,做妹妹的應該領姐姐的的盛情,還有什麼商量呢?』也遂見了帖木真,直驚得無地自容,連忙藏匿在也速干身後。誰知也速干非但不回護著她,反把也遂拉著,生生地送向帖木真面前。帖木真乘勢將她抱入懷內,也速干早已抽身出外。也遂此時,無可如何,只得順從了帖木真。自此以後,貼木真居然一箭雙鵰,將一對姊妹花,左擁右抱起來。那也速乾果然不背前言,竟將自己的房間讓於也遂居住,她卻另外收拾一個房間住著,低首下心,很是殷勤。但是也遂跟了帖木真,雖然安享榮華,十分快樂,她總是惦念著前時的丈夫,悶悶不快。

    時光迅速,轉眼之間又到了次年的春天。帖木真在野外設筵,賞玩風景。自己高坐在上,眾妻妾環坐於下,也速干侍左,也遂侍右,互相捧卮進酒。部下的人民,遇著這樣盛會,一齊前來瞻仰,人頭擠擠,好似排出一般,甚是熱鬧。帖木真見人物富庶,民眾蕃盛,心下好不歡喜。正在開懷暢飲的時候,忽見也遂一雙秋波似的美目,注視著人叢裡面,微微地發出一聲嬌嘆。帖木真見了她的神情,心下不免動疑,頃刻生了一計,命木華黎傳令出去,所有在旁觀看的人,各歸部落,豎起旗來,一齊站立旗看,不得雜亂。這聲令下,頓時建立了大旗,部眾全部趨立旗下,寂靜無嘩,嚴肅異常。只剩了一個少年,生得甚是美貌,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目光灼灼,現出悽惶的顏色,無部可歸,立在那裡,獨不動彈。帖木真問道:『你是何人?

    怎麼違我命令,不歸部落?『那少年聞言,面上悽惶之色頓時而爲怒容,昂昂地立在當地,高聲答道:』我非別人,乃是也遂的丈夫。你身爲部長,不顧廉恥,既滅了我的部落,尚懷不足,又生生地將我愛妻也遂奪去,據爲己妾。我因思念也遂,欲圖一見,雖死無憾。打聽得今日在此宴會,所以前來觀望。

    現在既已被你識破,我願已遂,聽憑你如何處置罷。『帖木真大怒道:』你是仇人的子孫,本應殺戮,暗中逃脫,已屬僥倖,現今又敢偷窺宮闈,罪該萬死。『遂命左右推出斬首。須臾之間,一顆血淋淋的首級,獻於筵前。也遂坐在筵上,原因見了丈夫,想起舊日的恩情,發了一聲嘆息。不意爲了一聲嬌嘆,反送了前夫的性命,她心裡不勝悲傷,由不得掩面哭泣起來。

    也速干恐她因此觸了帖木真之怒,忙上前好言勸慰。也遂無可如何,也只得忍悲止淚。

    筵散之後,帖木真攜帶妻妾回帳,靜極思動,又想起了蔑里吉的部長脫黑脫阿逃走之後,未能捕獲,便要興兵去征剿蔑里吉。忽有探馬來報,蔑里吉已由汪罕剿捕,逐去了脫黑脫阿,殺死他的長子,攜了他的妻妾並牲畜而回。帖木真聞報,默默無言半晌道:『他出師並不通報我,得了牲畜子女,又不分遺我,顯系背棄盟約了。但汪罕是我的父輩,從前又有恩於我,這系小節,我也不去計較。現在我打算去攻乃蠻部的不亦魯黑汗,須要約他同往才是。』當即遣使約汪罕一同出兵,汪罕聞信,遂即引兵來會。探聽得不亦魯黑汗在額魯特地方,兩路大軍,殺將前去。不亦魯黑汗聞得帖木真、汪罕會兵而來,知道難以抵擋,遂即聞風而逃,奔過阿爾泰山去了。帖木真還不肯放他,率兵窮追,擒得他的部將也的脫孛魯,詢問不亦魯黑汗的蹤跡,方知他已遠遁,只得收兵回來。不料行至途中,有乃蠻的部將撤八剌、曲薛吾兩人,聚集了餘眾,突來掩擊。帖木真便到汪罕軍中,約他一同迎戰。汪罕當面答應,此時天已傍晚,不便天戰,兩軍各歸營帳,嚴密防守。到得次日,帖木真整兵出戰,忽見汪罕帳上,有鳥雀停止。不禁詫異道:『汪罕那邊,難道是個空營麼?如何有鳥雀停止在上呢?』急忙命人去探視,回來報告道:『汪罕營中,雖有燈火,帳下卻無一兵一卒。』帖木真道:『他必是率兵回去了,我與他一同出兵,他如今不別而行,我的軍心必爲擾亂。此時不如暫退,待探聽得他因何退兵的情由,再出兵罷。』於是帖木真也收兵而回。

    看官,你道汪罕既答應帖木真一同出戰,爲何夜間又私自率兵回去呢?原來札木合投降了汪罕,深得信任。他與帖木真前嫌未消,不免在暗中挑撥。因此汪罕屢次背盟,幸虧得帖木真絕不計較,只當沒有其事一般。這次帖木真又約汪罕共擊不亦魯黑汗,不亦魯黑汗聞風而遁。札木合便向汪罕說道:『帖木真爲人貪心很重,現在要利用我們,所以與我們聯合,久後必爲大患,萬萬不可幫助他了。』桑昆亦在一旁說道:『札木合的話實在不錯,我瞧帖木真的爲人,和鷂鷹一般,飢則依人豢養,飽則就要颺去。我們出死力幫他,若到羽毛豐滿,便不可複製了。』汪罕聽得這篇言詞,竟爲所惑,也不通知帖木真,連夜領兵回去,只剩了個空營在那裡。誰知汪罕的人馬退到半途,忽被乃蠻的曲薛吾追殺上來,不但把所有的輜重盡行失落,連他兒子桑昆的妻孥也被掠走。汪罕沒有法想,只得遣人來向帖木真求救。

    帖木真雖恨汪罕拋棄自己逕行歸去,但是念著前情,不能坐視。便傳來使入帳,詢問詳情。來使進見,詳述被擄情形,並言汪罕雖已派了兵將追趕前去,恐怕難以取勝,聞得貴部有四員著名的勇將,請你速命四將與我同去。帖木真不禁微笑道:『前日棄我而去,今日如何又來求我呢?』來使道:『前日誤聽人言,原是我部主一時之錯。如今貴部若肯派四將往救,我部主自然十分感激,永敦和好,雖有讒言,也不能入了。』帖木真道:『我與你部主的情誼,不亞於父子,現在他既有急難,自當命四傑隨你前去。』來使稱謝。當下便命四傑帶兵與來使立刻登程。那四傑是什麼人呢?便是博爾朮、木華黎、博爾忽、赤老溫這四個人,在帖木真帳下,驍勇善戰,且有智謀,所向披靡,因此號稱四傑。帖木真視這四個人,如同手足一般。汪罕久聞四人的聲名,所以這次求救,指明要四傑前去。

    這四傑帶了人馬,行近阿爾泰山,聞得前面喊殺之聲震動天地,知道兩軍正在開戰。遂即登山瞭望,恰值汪罕的大軍被乃蠻的人馬殺敗,兵士們已是轍亂旗靡,四散奔逃,沒有抵抗的能力。木華黎見勢已危迫,便和博爾朮等三人大喝一聲,驟馬下山,如飛風一般,前去救援。此時汪罕連喪了兩員良將,桑昆的戰馬也被射倒,跌下騎來,幾乎被擒,幸虧木華黎一騎突至,救了桑昆。赤老溫、博爾朮、博爾忽也奮勇爭先,好似四隻猛虎,撞入羊群,頃刻之間,把乃蠻的人馬殺得大敗虧輸。

    曲薛吾支持不住,只得帶了些敗殘人馬,落荒逃命。這一場大戰,非但反敗爲勝,連桑昆的妻孥也救了出來。所有被掠去的輜重,亦盡行奪回,交於桑昆。桑昆回去報告汪罕。汪罕大喜道:『從前帖木真的父親也速該,曾爲我奪返侵地。現在帖木真又差四將救我的危難,他父子的恩德,須要永遠記著,不可忘報。』遂即召四傑入帳,面加慰勞,各贈錦衣一襲,金爵十隻。又長嘆說道:『我年已老,後日部下的人民,不知教誰人管領,我的兄弟又復無賴,只有兒子桑昆,也不是什麼大器。

    你們回去,可對帖木真說,倘若不忘記兩代的交情,可與桑昆結爲兄弟,視我如父,將來我死之後,兩下互相扶助,我也可以放心了。『四傑唯唯答應,告辭回來,將汪罕的話,一一告知帖木真。帖木真道:』我本來視他如父,他自己不肯視我如子,屢次背約,前日又棄我如遺。今既知恩悔過,要我和桑昆結爲兄弟,我並沒什麼推辭,便答應他就是了。『立刻派人回報汪罕,約他在土兀剌河相會。到了會期,帖木真帶了隨從,到土兀剌赴會。汪罕已經在那裡等候,兩下相見,帖木真以父禮待汪罕,置酒高會,互相暢飲,彼此立下了盟誓道:』遇有敵人來犯,彼此互相抵禦;行獵打圍,彼此一同出馬;不可聽信讒言,必須對面晤談,方可相信。『立盟即畢,又和桑昆結爲兄弟,執手而別。

    過了幾時,帖木真意欲聯絡雙方感情,令人去見汪罕,求他的女兒抄兒伯姬,爲長子朮赤之妻。願把自己的長女火真別姬嫁於桑昆之子禿撒哈爲室。汪罕倒沒有什麼不答應,獨有桑昆勃然不悅道:『我們家的女兒,朝南坐慣了,到了他家,好似立在門後一般。他家的女兒,沒有見過世面,到了我家,怯手怯腳的,如何弄得來?這婚姻還是作罷的好。』使人回來報告詳情,帖木真不覺意懶心灰。札木合本來要想離間帖木真與汪罕的感情,以報前嫌。只因帖木真與桑昆結爲兄弟,認汪罕爲義父,一時無從下手。現在見婚事不成,正可乘此機會,構成兩家的嫌隙。便在暗中搬弄,打聽得阿勒壇、火察兒、答力台三人受了帖木真的羞辱,心中十分懷恨,就與三人結聯一氣,勸他們棄了帖木真,歸順汪罕。汪罕也不思想剛才與帖木真立盟,互相援助,如何可以受他的降人,見阿勒壇等來歸,居然收容下來。札木合又去對桑昆說道:『帖木真因你不肯答應婚事,心懷怨望,秘密與乃蠻使人往來,要想謀害汪罕。』桑昆初時還不十分相信,禁不住札木合又引了阿勒壇等三個降人,前來證明帖木真實有異心。這一來,由不得桑昆不深信他們的話了。便去面告汪罕道:『聞得帖木真欲害我們,不如先發制人,將他除去,以絕後患。』汪罕道:『帖木真與我約爲父子,如何忽生異心?若是果有此事,天也不肯佑他。旁人之言,也不可深信的。』桑昆道:『帖木真圖害我們,不僅札木合一人知道,連他部下來投降的阿勒壇等三人,也一口同音,都說帖木真與乃蠻秘密往來,父親何故不信?』汪罕道:『帖木真屢次救我,我豈可負他?況我年已老,只要能夠安度餘生,不致顛簸,於願已足。你要干,就任你自己干去,只是須要幹得妥當方好。』桑昆退出,與札木合等商成一計。差人去見帖木真,說是汪罕願將女兒許給帖木真長子朮赤,請他前去赴宴,面訂婚約。帖木真絕不疑心,只帶領十騎,前來赴宴。行經明里也赤哥門前,這明里也赤哥從前曾在帖木真部下效力,現因告老還家,閒居林下。恰恰這日,在門前站立,遇見帖木真經過,便上前問候,請他入內暫憩。帖木真到了裡面,明里也赤哥問他意欲何往。帖木真說出赴宴訂婚的原因,明里也赤哥道:『我聽得桑昆夜郎自大,不肯允許婚姻,現在忽有此舉,請主子赴宴訂婚,莫非其中有詐麼?』這句話提醒了帖木真,也不免生起疑心來,便道:『汪罕與我約爲父子,我若不去,又恐招他嗔怪。冒昧赴約,亦屬險得很,這卻如何是好呢?』未知帖木真如何辦理此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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