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黃帝軒轅氏

今本竹書紀年

◎黃帝軒轅氏

母曰附寶，見大電繞北斗樞星，光照郊野，感而孕。二十五月而生帝於壽丘。弱而能言，龍顏，有聖德，效百神朝而使之。應龍攻蚩尤，戰虎豹熊羆四獸之力。以女魃止淫雨。天下既寧，聖德光被，群瑞畢臻。有屈軼之草生於庭，佞人入朝，則草指之，是以佞人不敢進。

元年，帝即位，居有熊。初制冕服。

二十年，景雲見。以雲紀官。

有景雲之瑞，赤方氣與青方氣相連，赤方中有兩星，青方中有一星，凡三星，皆黃色，以天清明時見於攝提，名曰景星。帝黃服齋於中宮，坐於玄扈，洛水之上，有鳳凰集，不食生蟲，不履生草，或止帝之東園，或巢於阿閣，或鳴於庭，其雄自歌，其雌自舞。麒麟在囿，神鳥來儀，有大螻如羊，大螾如虹。帝以土氣勝，遂以土德王。

五十年，秋七月，庚申，鳳鳥至，帝祭於洛水。

庚申，天大霧三日三夜，晝昏。帝問天老、力牧、容成曰：「於公何如？」天老曰：「臣聞之，國安，其主好文，則鳳凰居之。國亂，其主好武，則鳳凰去之。今鳳凰翔於東郊而樂之，其鳴音中夷則，與天相副。以是觀之，天有嚴教以賜帝，帝勿犯也。」召史卜之，龜燋。史曰：「臣不能占也，其問之聖人。」帝曰：「已問天老、力牧、容成矣。」史北面再拜曰：「龜不違聖智，故燋。」霧既除，游於洛水之上，見大魚，殺五牲以醮之，天乃甚雨，七日七夜，魚流於海，得圖書焉。龍圖出河，龜書出洛，赤文篆字，以授軒轅，接萬神於明庭，今寒門谷口是也。

五十九年，貫胸氏來賓，長股氏來賓。

七十七年，昌意降居若水，產帝干荒。

一百年，地裂。帝陟。

帝王之崩皆曰陟，書稱「新陟王」，謂新崩也。帝以土德王，應地裂而陟。葬，群臣有左徹者，感思帝德，取衣冠几杖而廟饗之，諸侯大夫歲時朝焉。

古本竹書紀年譯註

五帝紀

【案】【竹書紀年】記事之始古有兩說。杜預【春秋經傳集解後序】：『【紀年篇】起自夏、殷、周。』【晉書·束皙傳】：『其【紀年】十三篇，記夏以來至周幽王爲犬戎所滅。』又【史記·魏世家】【集解】引荀勗語：『和嶠云：「【紀年】起自黃帝，終於魏之今王」。』編案：古本【紀年】掘自汲冢，由西晉學者整理成書，以後各代時有損益，版本自然不同。爲譯註方便，姑從傳統整理【紀年】的次序，自黃帝始。

昌意①降②居若水③，產帝干荒④。

①昌意，傳說爲黃帝之子，顓頊_音專虛之父。

②降，【史記·五帝本紀】【索隱】：『降，下也，言帝子下爲諸侯。』

③若水，【史記·五帝本紀】【索隱】：『若水在蜀。』即現在的雅礱江，也包括與金沙江合流後的一段金沙江。

④產帝干荒，【山海經·海內經】作『生韓流』。郭璞註：『乾荒即韓流也，生帝顓頊。』畢沅註：『韓、干聲相近，流即巟字，字之誤也。』

【譯】_黃帝之子昌意下居於若水，生_子帝干荒。

【案】引【山海經·海內經】【注】。

【比義】【世本·帝系】云：『黃帝娶於西陵氏之子，謂之累祖，產青陽及昌意。』【山海經·海內經】亦云，『黃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居若水，生韓流。』【大戴禮·帝系】：『黃帝居軒轅之丘，娶於西陵氏之子，謂之嫘祖氏，產青陽及昌意。青陽降居泜水，昌意降居若水。』【史記·五帝本紀】：『黃帝居軒轅之丘，而娶於西陵之女，是爲嫘祖。嫘祖爲黃帝正妃，生二子，………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皆與【紀年】一致。

帝王之崩①曰陟④。

①崩，古時對帝王之死的稱呼。【禮記·曲禮】：『天子死日崩，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士曰不祿，庶人曰死。』

②陟，原意爲升，這裡謂升天，【韓昌黎集·黃陵廟碑】：『言以道終，其德協天也。』

【譯】帝王的死叫做陟。

【案】【韓昌黎集·黃酸廟碑】：『余謂【竹書紀年】帝王之沒皆曰陟。』【輯校】依此作『帝王之崩日陟。』併案：『此昌繁隱括本書之語，非原文。』類見【路史·發揮】卷五：『【汲紀年】：「帝王之崩皆曰陟』。』

黃帝①既仙去，其臣有左徹②者，削木爲黃帝之像，帥③諸侯朝奉④之。

①黃帝，姬姓，號軒轅氏、有熊氏。

②左徹，人名，黃帝之臣。

③帥，帶領。

④朝奉，供享。

【譯】黃帝去世後，他有個叫左徹的大臣，用木削成黃帝之像，帶領諸侯們供享他。

【案】引【太平御覽】卷七十九。類見【太平御覽】卷三九六、【意林】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