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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二 汉孝献皇帝初平二年

资治通鉴白话文作者:金色轰炸机发布:金色轰炸机

2023-3-6 21:54

汉孝献皇帝初平二年辛未西元191年

春,正月,辛丑,赦天下。

春季,正月,辛丑初六,大赦天下。

关东诸将议:以朝廷幼冲,迫于董卓,远隔关塞,不知存否,幽州牧刘虞,宗室贤俊,欲共立为主。曹操曰:『吾等所以举兵而远近莫不响应者,以义动故也。今幼主微弱,制于奸臣,非有昌邑亡国之衅,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诸君北面,我自西向。』韩馥、袁绍以书与袁术曰:『帝非孝灵子,欲依绛、灌诛废少主、迎立代王故事,奉大司马虞为帝。』术阴有不臣之心,不利国家有长君,乃外托公义以拒之。绍复与术书曰:『今西名有幼君,无血脉之属,公卿以下皆媚事卓,安可复信!但当使兵往屯关要,皆自蹙死;东立圣君,太平可冀,如何有疑!又室家见戮,不念子胥,可复北面乎?』术答曰:『圣主陪睿,有周成之质,贼卓因危乱之际,威服百寮,此乃汉家小厄之会,乃云今上「无血脉之属」,岂不诬乎!又曰『室家见戳,可复北面』,此卓所为,岂国家哉!赤心,志在灭卓,不识其他!』馥、绍竟遣故乐浪太守张岐等赍议上虞尊号。虞见岐等,厉色叱之曰:『今天下崩乱,主上蒙尘,吾被重恩,未能清雪国耻;诸君各据州郡,宜共戮力尽心王室,而反造逆谋以相垢污邪!』固拒之。馥等又请虞领尚书事,承制封拜,复不听,欲奔匈奴以自绝;绍等乃止。

函谷关位于今河南灵宝市以东各州、郡起兵讨伐董卓的将领们商议,认为汉献帝年龄幼小,被董卓所控制,又远在长安今陕西西安市,关塞相隔,不知生死,幽州今河北北部、北京、天津、辽宁、朝鲜国一带州牧一州行政长官刘虞是宗室中最贤明的,准备拥立他为皇帝。曹操说:『我们这些人所以起兵,而且远近之人无不响应的原因,正由于我们的行动是正义的。如今皇帝幼弱,虽为奸臣所控制,但没有昌邑王刘贺那样的可以导致亡国的过失,一旦你们改立别人,天下谁能接受!你们向北边迎立刘虞,我自尊奉西边的皇帝。』韩馥、袁绍写信给袁术说:『皇帝不是汉灵帝的儿子,我们准备依周勃和灌婴废黜少主,迎立代王的先例,尊奉大司马刘虞为皇帝。』袁术暗中怀有当皇帝的野心,认为国家有一个年长的皇帝对自己不利,于是表面假托君臣大义,拒绝了韩馥和袁绍的建议。袁绍再次给袁术写信,说:『如今西边名义上有一个年幼的皇帝,而并没有皇家的血统。公卿等朝臣都谄媚董卓,怎能再相信他们!只要派兵去守住关口要塞,自会把他们全都困死。我们在东边拥立一个圣明的皇帝,就可期望过上太平日子,为什么迟疑不决?再说,咱们全家被杀,你不想想伍子胥是怎样为父兄报仇的,难道可以再向这样的皇帝称臣吗?』袁术回信说:『当今皇帝职明睿智,有周成王那样的资质。贼臣董卓乘国家危乱之时,用暴力压服群臣,这是汉朝的一个小小厄运,你意说皇帝「没有皇家血统」,这岂不是诬蔑吗!你还说「全家被杀,难道可以再向这样的皇帝称臣」,这事是董卓做的,岂是皇帝吗!我满腔赤诚,志在消灭董卓,不知其他的事情!』韩馥与袁绍竟然派遣前任乐浪郡郡治今朝鲜国平壤市太守一郡行政长官张岐等带着他们的提议到幽州,向刘虞奉上皇帝的尊号。刘虞见到张岐等人,厉声呵斥他们说:『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皇帝在外蒙难,我受到国家重恩,未能为国雪耻。你们各自据守州、郡,本应尽心尽力为王室效劳,却反而策划这种逆谋来沾污我吗!』他坚决拒绝。韩馥等人又请求刘虞主持尚书事务,代表皇帝封爵任官,刘虞仍不接受,打算逃入匈奴将自己隔绝起来,袁绍等人这才作罢。

作为正统皇帝的汉献帝,目前还在朝堂上,被董卓挟持,袁绍等人不去解救献帝,反而另立新君,从道义上怎么也说不过去。至于造谣皇帝不是汉灵帝亲生,这个更是荒唐。当年群臣迎立汉文帝时,理由是汉惠帝的几个儿子非亲生,他们能成功,那是建立在吕氏倒台,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话语权完全在他们手里,他们说啥由不得别人不信。现如今董卓还牢牢掌控着朝廷,他们这群人硬说皇帝不是先帝亲生的,谁会相信。连刘虞自己都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后来献帝逃难到洛阳,风头正盛的袁绍没有把献帝迎到自己手里,而是任由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怕也是由于之前袁绍搞了那么一出,没脸再面对献帝的缘故吧。毕竟你之前都把献帝打成野种了,现在再尊奉献帝不是打自己脸吗?

二月,丁丑,以董卓为大师,位在诸侯王上。

二月,丁丑十二日,任命董卓为太师辅佐皇帝的高级官员,位在三公之上,地位在诸侯王之上。

之前我们讲过,太师、太傅、太保起源于西周,是朝堂上三位最高的辅政大臣,号称三公。周武王时期,姜子牙为太师,周公旦为太傅,召公奭为太保,堪称是全明星阵容。秦朝建立后,三公改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代替了旧的三公。汉朝承袭了秦朝的制度,到了汉平帝时期,由于王莽推行复古,重新设立了太师、太傅和太保,为了和已有的三公相区分,称其为『上公』,即位在三公之上的意思,『上公』没有确定的职权,一般作为大臣的加衔以示其崇高的地位。不过整个汉朝到董卓之前,只有孔光担任过太师,其他时间一直设而未授。这次董卓又成为太师,其地位已达巅峰。

孙坚移屯梁东,为卓将徐荣所败,复收散卒进屯阳人。卓遣东郡太过胡轸督步骑五千击之,以吕布为骑督。轸与布不相得,坚出击,大破之,枭其都督华雄。

孙坚率军移驻梁县位于今河南汝州市西部以东,被董卓部将徐荣打败,他又收集残部进驻阳人今河南汝州市。董卓派遣东郡郡治今河南濮阳县太守胡轸统率步、骑兵五千人,攻打孙坚,任命吕布为骑督一支军队中的骑兵统领。胡轸与吕布不和,孙坚出来迎战,大破胡轸,斩杀他部下的都督华雄。

历史上华雄是被孙坚所杀,【三国演义】里为突出关羽的勇猛,写成了华雄打败了孙坚,而后又被关羽所斩。

或谓袁术曰:『坚若得雒,不可复制,此为除狼而得虎也。』术疑之,不运军粮。坚夜驰见术,画地计校曰:『所以出身不顾者,上为国家讨贼,下尉将军家门之私雠。坚与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将军受浸润之言,还相嫌疑,何也?』术,即调发军粮。

有人对袁术说:『假如孙坚攻占洛阳今河南洛阳市,就不能再控制他,这是除掉了狼而得到了虎。』袁术感到疑虑,便不再给孙坚运送军粮。孙坚连夜奔驰,去见袁术,在地上画图为他分析形势,说:『我所以奋不顾身,上为国家讨伐逆贼,下为将军报家门私仇。我与董卓并没有个人怨恨,而将军却听信外人的挑拨之言来猜忌我,这是为什么?』袁术惭愧不安,立即调发军粮。

诸侯联盟同床异梦,各怀鬼胎,互相猜忌掣肘,这样的军队焉能不败。现在知道苏秦合纵六国的难处了吧?

坚还屯,卓遣将军李说坚,欲与和亲,令坚疏子弟任刺史、郡守者,许表用之。坚曰:『卓逆天无道,今不夷汝三族,县示四海,则吾死不瞑目,岂将与乃和亲邪!』复进军大谷,距雒九十里。卓自出,与坚战于诸陵间,卓败走,却屯渑池,聚兵于陕。坚进至雒阳,击吕布,复破走。坚乃扫除宗庙,祠以太牢,得传国玺于城南甄官井中;分兵出新安、渑池间以要卓。

孙坚回到驻地,董卓派将军李劝说孙坚,表示愿与孙坚结成儿女亲家,并要孙坚把他子弟中想做刺史一州监察官、太守的,开列一个名单,由他推荐任用。孙坚说:『董卓逆天无道,我今天要是不能灭你三族,昭示天下,则我死不瞑目,怎会与你结亲!』孙坚继续进军,抵达距洛阳九十里的大谷。董卓亲自出击,与孙坚在皇家陵园之间交战,董卓败逃,退守渑池今河南渑池县,在陕县今河南三门峡市陕州区集结兵力。孙坚进入洛阳,进攻吕布,吕布也被打败,退走。于是孙坚打扫皇帝宗庙,用猪、牛、羊进行祭祀。在城南甄官署掌管建筑材料的水井中,找到了传国玉玺。他又分兵到新安今河南新安县、渑池,以逼迫董卓。

各路诸侯中,孙坚算比较能打的。其实要是诸侯一心,恐怕董卓来不及迁都,洛阳就拿下了。可是心不齐的情况下,大家的战斗力不但不会叠加,反而会因内耗而减少。

卓谓长史刘艾曰:『关东军败数矣,皆畏孤,无能为也。惟孙坚小戆,颇能用人,当语诸将,使知忌之。孤昔与周慎西征边、韩于金城,孤语张温,求引所将兵为慎作后驻,温不听。温又使孤讨先零叛羌,孤知其不克而不得止,遂行,留别部司马刘靖将步骑四千屯安定以为声势。叛羌欲截归道,孤小击辄开,畏安定有兵故也。虏谓安定当数万人,不知但靖也。而孙坚随周慎行,谓慎求先将万兵造金城,使慎以二万作后驻。边、韩畏慎大兵,不敢轻与坚战,而坚兵足以断其运道。儿曹用其言,凉州或能定也。温既不能用孤,慎又不能用坚,卒用败走。坚以佐军司马,所见略与人同,固自为可;但无故从诸袁儿,终亦死耳!』乃使东中郎将董越屯渑池,中郎将段煨屯华阴,中郎将牛辅屯安邑,其余诸将布在诸县,以御山东。辅,卓之婿也。卓引还长安。孙坚修塞诸陵,引军还鲁阳。

董卓对长史刘艾说:『关东的叛军屡败,都畏惧我,不会有什么作为。只有孙坚有点不知死活,挺会用人,应该告诉诸将,让他们知道提防。我从前与周慎到金城郡郡治今甘肃永靖县西征边章、韩遂,我向张温请求率领部下做周慎的后援,张温不同意。张温又派我去讨伐先零的叛乱羌人,我知道不能取胜,但又不能不去,于是出发,留下别部司马统领分队兵马的低级军官刘靖率领四千步、骑兵驻在安定郡郡治今甘肃镇原县,作为呼应。羌军想切断我的归路,我只作轻微攻击就冲开了阻截,这是因为他们害怕安定的驻军。羌军以为安定会有数万大军,不知只有刘靖一支部队。孙坚随周慎作战,向周慎请求先率一万人前往金城郡,让周慎率二万人为后援。边章、韩遂害怕周慎的大军,不敢轻易与孙坚开战,而孙坚的军队足以切断他们的粮道。假如周慎那帮小子能用孙坚的计谋,凉州今青海西部、甘肃、宁夏一带或许能够平安。而张温既不能听从我,周慎又不能听从孙坚,最后只能战败而退走。孙坚是个佐军司马,见解却与我大致相同,确实是可用之才。只是他无缘无故地跟随袁家的那些公子,最终还是会送命的!』于是,董卓派东中郎将禁卫军高级将领董越驻守渑池,中郎将段煨驻守华阴,中郎将牛辅驻守安邑,其余的将领分布各县,以抵御山东联军的进攻。牛辅是董卓的女婿。董卓回到长安。孙坚在修复历代皇帝的陵墓后,率军回到鲁阳。

董卓和孙坚曾是战友,他对孙坚看得很透彻,个人能力强,但可惜没摊上好上司。

夏,四月,董卓至长安,公卿皆迎拜车下。卓抵手谓御史中丞皇甫嵩曰:『义真,怖未乎?』嵩曰:『明公以德辅朝廷,大庆方至,何怖之有!若淫刑以逞,将天下皆惧,岂独嵩乎!』卓党欲尊卓比太公,称尚父,卓以问蔡邕,邕曰:『明公威德,诚为巍巍,然此之太公,愚意以为未可,宜须开东平定,车驾还反旧京,然后议之。』卓乃止。

夏季,四月,董卓抵达长安。公卿都来迎接,在他车前参拜。董卓击掌对御史中丞中央监察机构长官皇甫嵩说:『皇甫义真,你害怕不害怕?』皇甫嵩回答说:『您以德辅佐朝廷,巨大的喜庆方才到来,我有什么害怕的!如果随意杀戮,滥施刑罚,则天下人人畏惧,岂只是我一个人呢!』董卓的党羽想依照周朝开国功臣羌子牙的先例,尊称董卓为『尚父』。董卓征求蔡邕yōng的意见,蔡邕说:『您的威德,确实很高,但我觉得不可以与羌子牙相比。应该等到平定函谷关以东的叛乱,皇帝返回旧京洛阳,然后再商议此事。』于是董卓作罢。

董卓劫持天子,焚烧洛阳,残害百姓,盗墓掘坟,有什么『德』可言?蔡邕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风骨,开始为董卓涂脂抹粉。皇甫嵩自从决定进京的那一刻,也注定了走向庸碌无为。

卓使司隶校尉刘嚣箱吏民有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者,皆身诛,财物没官。于是更相诬引,冤死者以千数。百姓嚣嚣,道路以目。

董卓命令司隶校尉掌管京城及周边监察事务刘嚣,将官员与百姓中儿女不孝顺父母、臣属不忠于长官,官吏不清廉以及弟弟不尊敬兄长的人进行登记,一律处死,财物由官府没收。于是有许多人互相诬告,含冤而死的人数以千计。百姓惶恐不安,在路上相遇时,只敢用眼睛相互示意。

纯属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举起道德大棒便可杀人,那谁身上都能找出些毛病。有人可能会因为和父母闹点矛盾,就被扣上『不孝』的帽子。有官吏可能会因为工作上的瑕疵被说成是『不忠』。而没收这些人的财产,又成了董卓敛财的手段,这也是他发动这场运动的本意。就像他在洛阳杀『富户』一样。

六月,丙戌,地震。

六月,丙戌二十三日,发生地震。

秋,七月,司空种拂免;以光禄大夫济南淳于嘉为司空。太尉赵谦罢;以太常马日磾为太尉。

秋季,七月,司空三公之一,名义上的最高监察官种拂被免职,任命光禄大夫皇帝的顾问、济南郡郡治今山东章丘市人淳于嘉为司空。太尉三公之一,名义上的最高军政官赵谦被免职,任命太常九卿之一,掌管礼仪祭祀马日磾为太尉。

初,何进遣云中张杨还并州募兵,会进败,杨留上党,有众数千人。袁绍在河内,杨往归之,与南单于於扶罗屯漳水。韩馥以豪杰多归心袁绍,忌之;阴贬其众离散。会馥将曲义叛,馥与战而败,绍因与义相结。

起初,何进派遣云中郡郡治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人张杨回并州去召募兵马。恰赶上何进被杀,张杨就留在上党郡郡治今山西长治市,有部众数千人。袁绍在河内郡郡治今河南武陟县,张杨前往归附,与南匈奴单chán匈奴最高首领於扶罗共同在漳水岸边扎营。冀州今河北中南部一带刺史韩馥因为各地豪杰多拥戴袁绍,心中嫉妒,暗地里减少对袁绍的军粮供应,想使他的军队离散。正在这时,韩馥部将麴义叛变,韩馥进行讨伐,反被麴义战败。袁绍就乘此机会与麴义相互联合。

虽然讨董没成功,但袁绍的势力却在不断扩大。

绍客逢纪谓绍曰:『将军举大事而仰人资给,不据一州,无以自全。』绍曰:『冀州兵强,吾士饥乏,设不能办,无所容立。』纪曰:『韩馥庸才,可密要公孙瓒使取冀州,馥必骇惧,因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具逊让。』绍然之,即以书与瓒。瓒遂引兵而至,外托讨董卓而阴袭谋袭馥,与战不利。会董卓入关,绍还军廷津,使处甥陈留高干及馥所亲颖川辛评、荀谌、郭图等说曰:『公孙瓒将燕、代之卒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其锋不可当。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馥惧,曰:『然则为之奈何?』谌曰:『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临危吐决,智勇过人,又孰与袁氏?』馥曰:『不如也。』谌曰:『袁氏一时之杰,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彼必不为将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彼若与公孙瓒并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彼必厚德将军,瓒亦不能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馥性恇怯,因然其计。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闻而谏曰:『冀州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两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先是,馥从事赵浮、程涣将强弩万张屯孟津,闻之,率兵驰还。时绍在朝哥朝清水,浮等从后来,船数万艘,众万余人,整兵鼓,夜过绍营,绍甚恶之。浮等到,谓馥曰:『袁本初军无斗粮,各已离散,虽有张杨、於扶罗新附,未肯为用,不足敌也。小从事等请以见兵拒之,旬日之间,必土崩瓦解;明将军但当开阁高枕,何忧何惧!』馥又不听,乃避位,出居中常侍赵忠故舍,遣子送印绶以让绍。绍将至,从事十人争弃馥去,独耿武、闵纯杖刀拒之,不能禁,乃止;绍皆杀之。绍遂领冀州牧,承制以馥为奋威将军,而无所将御,亦无官属。绍以广平沮授为奋武将军,使监护诸将,宠遇甚厚。魏郡审配、钜鹿田丰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绍以丰为别驾,配为治中,及南阳许攸、逄纪、颖川荀谌皆为谋主。

袁绍的门客逢纪对袁绍说:『将军倡导大事,却要依靠别人供应粮草,如果不能占据一个州作为根据地,就不能保全自己。』袁绍说:『冀州兵强,而我的部下又饥又乏,假如不能成功,就没有立足之处了。』逢纪说:『韩馥是一个庸才,您可秘密联络公孙瓒,让他攻打冀州。韩馥必然惊慌恐惧,我们便乘机派遣有口才的使节去为他分析祸福,韩馥迫于突然发生的危机,必然肯把冀州出让给您。』袁绍觉得有理,就写信给公孙瓒。公孙瓒率军到冀州,表面上声称去讨伐董卓,而密谋袭击韩馥。韩馥与公孙瓒交战,失败。正好董卓进入函谷关,袁绍便率军返回延津今河南延津县,派外甥、陈留郡郡治今河南开封市祥符区人高干与韩馥所亲信的颖川郡郡治今河南禹州市人辛评、荀谌、郭图等人去游说韩馥:『公孙瓒统率燕、代两地的军队乘胜南下,各郡纷纷响应,军锋锐不可当。袁绍又率军向东移动,意图不可估量,我们为将军担心。』韩馥心中恐慌,问他们说:『既然这样,那么该怎么办呢?『荀谌说:『您自己判断一下,宽厚仁义,能为天下豪杰所归附,比得上袁绍吗?』韩馥说:『比不上。』荀谌又问:『那么,临危不乱,遇事果断,智勇过人,比得上袁绍吗?』韩馥说:『比不上。』荀谌再问:『数世以来,广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比得上袁绍吗?』韩馥说:『比不上。』荀谌说:『袁绍是这一时代的人中豪杰,将军以三方面都不如他的条件,却又长期在他之上,他必然不会屈居将军之下。冀州是天下物产丰富的重要地区,他要是与公孙瓒合力夺取冀州,将军立刻就会陷入危亡的困境。袁绍是将军的旧交,又曾结盟共讨董卓,现在办法是,如果把冀州让给袁绍,他必然感谢您的厚德,而公孙瓒也无力与他来争。这样,将军便有让贤的美名,而自身则比泰山还要安稳。』韩馥性情怯懦,于是同意了他们的计策。韩馥的长史幕僚耿武、别驾管理州府中的官员闵纯、治中掌管州府文件李历得到消息,劝阻韩馥说:『冀州地区可以集结起百万大军,所存粮食够吃十年。袁绍只是一支孤单而缺乏给养的客军,仰仗我们的鼻息,好像怀抱中的婴儿,不能他奶吃,立刻就会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交给他呢!』韩馥说:『我本来是袁家的老部下,才干也不如袁绍,自知能力不足而让贤,是古人所称赞的行为,你们为什么偏要反对呢?』先前,韩馥派从事州牧的助理赵浮、程涣率领一万名弓弩手驻守孟泽,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率军火速赶回冀州。当时袁绍在朝歌今河南鹤壁市清水口,赵浮等从后赶来,有战船数百艘,兵众一万余人,军容鼓声整齐,在夜里经过袁绍的军营,袁绍十分厌恶。赵浮等赶到冀州,对韩馥说:『袁绍军中没有一斗粮食,已经各自离散,虽然有张杨、於扶罗等新近归附,但不会为他效力,不足以为敌。我们这几个小从事,愿领现有部队抵御他,不过十天,袁军必然土崩瓦解。将军您只管打开房门,放心睡觉,既不用忧虑,也不必害怕!』韩馥仍不采纳,于是离开冀州牧官位,从官府中迁出,在中常侍宦官赵忠的旧宅居住,派儿子把印绶送给袁绍,让出冀州。袁绍将要到达邺城位于今河北临漳县,韩馥部下的十名从事争先恐后地离开韩馥,唯独耿武、闵纯挥刀阻拦,但禁止不了,只好作罢。袁绍来到后,将耿武、闵纯二人处死。袁绍于是兼任冀州牧,以皇帝的名义任命韩馥为奋威将军,但既没有兵,也没有官属。袁绍任命广平郡郡治今河北鸡泽县人沮授为奋武将军,派他监督所有将领,对他十分宠信。魏郡郡治今河北临漳县人审配、巨鹿郡郡治今河北宁晋县人田丰都因为人正直,不为韩馥欣赏,袁绍任命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与南阳郡郡治今河南南阳市宛城区人许攸、逢纪、颖川人荀谌都成为袁绍的主要谋士。

冀州兵精粮足,本来是创业的大好之地,韩馥却将其拱手让给了袁绍,这也等于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袁绍手中。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绍以河内朱汉为都官从事。汉先为韩馥所不礼,且欲微迎绍意,擅发兵围守馥第,拔刃登屋,馥走上楼,收得馥大儿,槌折两脚;绍立收汉,杀之。馥犹忧怖,从绍索去,馥往依张邈。后绍遣使诣邈,有所计议,与邈耳语;馥在坐上,谓为见图,无何,起至溷,以书刀自杀。

袁绍任命河内人朱汉为都官从事。朱汉原先曾被韩馥轻慢,这时又想迎合袁绍的心意,便擅自发兵包围韩馥的住宅,拔刀登屋。韩馥逃上楼去,朱汉捉到韩馥的大儿子,将他的两只脚打断。袁绍立即逮捕朱汉,将他处死。但是馥韩仍然优虑惊恐,请求袁绍让他离去,袁绍同意,于是韩馥就去投奔陈留郡太守张邈。后来,袁绍派使者去见张邈,商议机密时,使者在张邈耳边悄声细语。韩馥当时在座,以为是在算计自己。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进厕所,用刮削简牍的书刀自杀。

果然,失去权势的韩馥,成了任人拿捏的玩偶。这种软弱有没有眼光的人,我想他临死前不会后悔轻易交权,而是埋怨袁绍为啥以怨报德。

鲍信谓曹操曰:『袁绍为盟主,因权专利,将自生乱,是复有一卓也。若抑之,则力不能制,祗以遘难。且可规大河之南以待其变。』操善之。会墨山、于毒、白绕、眭固等十余万众略东郡,王肱不能御。曹操引兵入东郡,击白绕于濮阳,破之。袁绍因表操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

鲍信对曹操说:『袁绍身为盟主,却利用职权,专谋私利,将自行生乱,成为第二个董卓。如果抑制他,我们没有力量,只会树敌。我们可暂且先去黄河以南发展势力,等待形势变化。』曹操十分同意。正好黑山、于毒、白绕、眭固等下余万人进攻东郡,太守王肱不能抵御。曹操就率军进入东郡,在濮阳进攻白绕,将白绕打败。于是,袁绍便向朝廷举荐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将郡府设在东武阳今山东莘县

曹操的这一举动极为明智,乱世中,唯一可信赖的就是自身实力。在目前实力不足的情况下。避开袁绍的锋芒,找个各方势力空虚的地方发展,才是正道。

南单于劫张杨以叛袁绍,屯于黎阳。董卓以杨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

南匈奴单于於抚罗劫持张杨,背叛了袁绍,驻军黎阳今河南浚县。董卓任命张杨为建义将军,河内郡太守。

太史望气,言当有大臣戮死者;董卓使人诬卫张温与袁术交通,冬,十月,壬戌,笞杀温于市以应之。

太史掌管记录历史、观察天象观察天象后声称,朝中大臣中将有人被杀死。董卓借机派人诬告卫尉九卿之一,禁卫军统领张温与袁术秘密联络。冬季,十月,壬戌初一,将张温在闹市中笞打而死,以应天象。

又铲除一个异己。

青州黄巾寇勃海,众三十万,欲与黑山合。公孙瓒率步骑二万人逆击于东光南,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贼弃其辎重,奔走渡河;瓒因其半济薄之,贼复大破,死者数万,流血丹水,收得生口七万余人,车甲财物不可胜算,威名大震。

青州今山东中南部一带黄巾军进攻勃海郡郡治今河北沧州市,部众达三十万人,准备与黑山军会合。公孙瓒率领步、骑兵二万人在东光县今河北东光县以南迎击,大破黄巾军,斩杀三万余人。黄巾军丢弃辎重,奔逃渡过黄河。公孙瓒在黄巾军流过一半时逼近,黄巾军再次大败,死了数万人,河水被血染成了红色。被浮虏的有七万余人,车辆、甲胄和财物不计其数。公孙瓒威名大震。

黄巾起义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其余部依然此起彼伏。毕竟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兵源是不成问题的。但其战斗力实在无法恭维。这时候,虽然天下诸侯林立,但反黄巾,是大家的政治正确。

刘虞子和为侍中,帝思东归,使和伪逃董卓,潜出武关诣虞,令将兵来迎。和至南阳,袁术利虞为援,留和不遣,许兵至俱西,令和为书与虞。虞得书,遣数千骑诣和。公孙瓒知术有异志,止之,虞不听。瓒恐术闻而怨之,亦遣其从弟越将千骑诣术,而阴教术执和,夺其兵,由是虞、瓒有隙。和逃术来北,复为袁绍所留。

刘虞的儿子刘和在宫廷担任侍中,汉献帝想要东归洛阳,便命刘和假装逃避董卓,秘密地经武关位于今陕西丹凤县去见刘虞,要刘虞出兵去接献帝。刘和走到南阳郡郡治今河南南阳市宛城区时,袁术企图利用刘虞为外援,便扣住刘和,应许在刘虞兵到之后一起西行,命刘和给刘虞写信。刘虞接到信后,便派数千名骑兵去见刘和。公孙瓒知道袁术素有称帝的野心,就劝阻刘虞,但是刘虞不听。公孙瓒害怕袁术知道此事后会怨恨自己,也派堂弟分孙越率领一千名骑兵去见袁术,并暗中挑唆袁术扣留刘和,吞并刘虞派去的队伍。从此刘虞与公孙瓒有了仇怨。刘和从袁术处逃走北上,又被袁绍留住不放。

这些人一个个的心怀叵测。没人愿意为朝廷着想。

是时关东州、郡务相兼并以自强大,袁绍、袁术亦处离贰。术遣孙坚击董卓未返,绍以会稽周昂为豫州刺史,袭夺坚阳城。坚叹曰:『同举义兵,将救社稷,逆贼筐破而各若此,吾当谁与戮力乎!』引兵击昂,走之。袁术遣公孙越助坚攻昂,越为流矢所中死。公孙瓒怒曰:『余弟死,祸起于绍。』遂出军屯磐河,上书数绍罪恶,进兵攻绍。冀州诸城多叛绍从瓒,绍惧,以所佩勃海太守印绶授瓒从弟范,遣之郡,而范遂背绍,领勃海兵以助瓒。瓒乃自署其将帅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又悉改置郡、县守、令。

这时,函谷关以东的各州、郡长官只顾相互吞并,扩充自己的势力,袁绍、袁术兄弟自身也离心离德。袁术派孙坚前去攻打董卓,孙坚尚未返回,袁绍就任命会稽郡郡治今浙江绍兴市人周昂为豫州今河南中东部、安徽北部一带刺史,偷袭并攻占孙坚的根据地阳城今河南登封市。孙坚叹息道:『大家共同为大义而起兵,想要拯救国家,现在逆贼董卓就要被打败了,但我们却各自如此相待,我能与谁一起合力奋战呢!』孙坚率军还击周昂,周昂败退。袁术派公孙越帮助孙紧进攻周昂,公孙越被流箭射死。公孙瓒知道后大怒,说:『我弟弟的死,祸首就是袁绍。』于是他率军驻扎磬河,上书朝廷,历数袁绍所犯的罪恶,然后进军攻击袁绍。冀州下属各城多数背叛袁绍而响应公孙瓒。袁绍感到恐慌,便把自己所佩带的勃海太守印绶授予公孙瓒的堂弟公孙范,派他前往勃海郡出任太守,以求和解。然而,公孙范随即便背叛了袁绍,率领勃海郡的军队,前去协助公孙瓒。于是公孙瓒自行任命部将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今山东北部一带刺史,并全部更换了各郡、县的长官。

昔日的『盟友』如今反目成仇,互相攻伐。连袁家这对兄弟都不能一条心。可见在利益面前,任何关系都难以靠得住。

初,诼郡刘备,中山靖王之后也,少孤贫,与母以贩为业,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儿其耳;有大志,少语言,袁怒不形于色。尝与公孙瓒同师事卢植,由是往依瓒。瓒使备与田楷徇青州有功,因以为平原相。备少与河东关羽、涿郡张飞相友善;以羽、习为别部司马,分统部曲。备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随备周旋,不避艰险。常山赵云为本郡将吏兵诣公孙瓒,瓒曰:『闻贵州人皆愿袁氏,群何独迷而能反乎!』云曰:『天下汹汹,未知孰是,民有倒县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刘备见而奇之,深加接纳,云遂从备至平原,为备主骑兵。

当初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涿郡郡治今河北涿州市人刘备,幼年丧父,家境贫苦,与母亲一起靠贩卖草鞋为生。刘备身高七尺五寸,双手下垂时能够超过膝盖,耳朵很大,连自己的眼睛都能看得到。他胸怀大志,不多说话,喜怒不形于色。他因曾经与公孙瓒一起在卢植门下学习儒家经义,所以便投靠公孙瓒。公孙瓒派他与田楷夺取青州,建立了战功,因此被任命为平原国封国都城位于今山东平原县国相诸侯国行政长官。刘备年轻时与河东郡郡治今山西夏县人关羽、涿郡人张飞交情深厚,于是委派他们两人为别部司马,分别统领部队。他与这两人同榻而眠,情同手足,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中,关羽和张飞整日站在刘备身边侍卫。他们跟随刘备应付周旋,不避艰险。常山郡郡治今河北石家庄市人赵云率领本郡的队伍前去投奔公孙瓒,公孙瓒问他说:『听说你们冀州人都愿归顺袁绍,怎么唯独你能迷途知返呢?』赵云答道:『天下大乱,不知道谁是能够拯救大难的人。百姓遭受的痛苦,就像是被倒吊起来一样。我们冀州的百姓,只是向往仁政,并不是轻视袁绍而亲附将军。』刘备见到赵云后,认为他胆识出众,便用心交结。于是赵云就随刘备到平原国,为他统领骑兵。

刘备上线了,虽然桃园结义是小说虚构的,但他和关羽张飞的交情那可是实打实的。赵云能归附刘备,也得益于刘备的推心置腹。有道是一个好汉三个帮,草根出身,没兵没地盘的刘备,能在汉末群雄争霸的大环境中脱颖而出,靠的正是情谊、真诚。

初,袁术之得南阳,户口数百万,而术奢淫肆欲,征敛无度,百姓苦之,稍稍离散。既与袁绍有隙,各立党援以相图谋。术结公孙瓒而绍连刘表,豪杰多附于绍。术怒曰:『群竖不吾从而从吾家奴乎!』又与公孙瓒书曰:『绍非袁氏子。』绍闻大怒。

当初,袁术占领南阳郡时,有户口数百万,但他骄奢淫逸,征收赋税没有限度,百姓困苦,逐渐外逃。他与袁绍结下怨仇后,两人自树立党羽,寻求外援,互相算计。袁术勾结公孙瓒,袁绍则联合刘表。当时,豪杰多数都归附袁绍。袁术愤怒地说:『这些小子不跟随我,反而跟随我们家的家奴吗!』他还给公孙瓒写信说:『袁绍不是袁家的儿子。』袁绍听到后大怒。

刘关张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反观袁氏兄弟,出自一家却反目成仇,甚至闹到开除对方血缘的地步。从这点就能看出来,袁氏成不了大事。

术使孙坚击刘表,表遣其将黄祖逆战于樊、邓之间,坚击破之,遂围襄阳。表夜遣黄祖潜出发兵,祖将兵欲还,坚逆与战,祖败走,窜岘山中。坚乘胜,夜追祖,祖部曲兵从竹木间暗射坚,杀之。坚所举孝廉长沙桓阶诣表请坚丧,表义而许之。坚兄子贲率其士众就袁术,术复表贲为豫州刺史。术由是不能胜表。

袁术派孙坚去攻击荆州今湖北、湖南一带刺史刘表,刘表派部将黄祖在樊城今湖北襄阳市樊城区和邓县位于今湖北襄阳市襄州区一带迎战。孙坚打败黄祖,于是围困襄阳。刘表派黄祖乘夜偷偷出城,前去调集各郡的授军,黄祖率军想要返回襄阳时,孙坚迎击,黄祖败退,逃入岘xiàn山。孙坚乘胜连夜追赶,黄祖的部曲潜伏在竹林树丛之中,用暗箭将孙坚射死。孙坚生前推荐的孝廉长沙郡郡治今湖南长沙市人桓阶晋见刘表,请求他归还孙坚的尸体安葬。刘表为他的义举所感动,表示同意发还。孙坚哥哥的儿子孙贲率领孙坚的部队投靠袁术。袁术又上表推荐孙贲担任豫州刺史。从此以后,袁术不再能战胜刘表。

一代豪杰孙坚阴沟里翻船,死于非命。如果他没死,以他的才能,估计也能割据一方,建国立业,比他的儿子孙策孙权发展的还要好。

初,董卓入关,留朱俊守雒阳,而俊潜与山东诸将通谋,惧为卓所袭,出奔荆州。卓以弘农杨懿为河南尹;俊复引兵还雒,击懿,走之。俊以河南残破无所资,乃东屯中牟,移书州郡,请师讨卓。徐州刺史陶谦上俊行车骑将军,遣精兵三千助之,余州郡亦有所给。谦,丹阳人。朝廷以黄巾寇乱徐州,用谦为刺史。谦至,击黄巾,大破走之,州境晏然。

当初,董卓入函谷关时,留朱俊镇守洛阳。而朱俊暗中与山东地区的将领们联络,他怕董卓发觉后会出兵袭击,就逃到荆州。董卓任命弘农郡郡治今河南灵宝市人杨懿为河南尹管理京城及周边的郡级行政官,朱俊又率军返回洛阳,进攻杨懿,杨懿败逃。朱俊见洛阳已残破不堪,便向东移驻中牟县今河南中牟县。同时向各州、郡发出公文,号召各地派军讨伐董卓。徐州今江苏中北部一带刺史陶谦上表推荐朱俊代理车骑将军,并派三千名精兵援助朱俊,其他州、郡也纷纷响应。陶谦是丹阳郡郡治今安徽宣城市宣州区人,朝廷因黄巾军侵扰徐州,便任命他为刺史。陶谦到职之后,大破黄巾军,将其逐出,恢复了徐州境内的秩序。

刘焉在益州阴图异计。沛人张鲁,自祖父陵以来世为五斗米道,客居于蜀。鲁母以鬼道常往来焉家,焉乃以鲁为督义司马,以张脩为别部司马,与合兵掩杀汉中太守苏固,断绝斜谷阁,杀害汉使。焉上书言『米贼断道,不得复通』。又托他事杀州中豪强王咸、李权等十余人,以立威型。犍为太守任岐及校尉贾龙由此起兵攻焉,焉击杀岐、龙。焉意渐盛,作乘舆车具千余乘,刘表上『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时焉子范为左中郎将,诞为治书御史,璋为奉车都尉,皆从帝在长安,惟小子别部司马瑁素随焉;帝使璋晓喻焉,焉留璋不遣。

刘焉在益州今陕西南部、四川、重庆、贵州、云南一带暗中策划独立。沛国封国都城位于今安徽淮北市相山区人张鲁从他祖父张陵创立五斗米道以来,世代信奉,迁到蜀地今四川成都一带居住。张鲁的母亲因会神秘的道术,经常出入刘焉家中,于是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掌管领兵出征,张脩为别部司马,派两人联合率兵攻杀汉中郡郡治今陕西汉中市南郑区太守苏固,并封锁了益州到长安的通道斜谷位于今陕西眉县,截杀朝廷派来的使臣。刘焉上书朝廷,说:『米贼将道路阻断,不能再与朝廷联系。』又找借口杀死州中豪强王咸、李权等十余人,以建立型威。犍为郡郡治今四川彭山县太守任岐与校尉贾龙因此起兵攻打刘焉,刘焉迎击,杀死任岐、机龙。刘焉渐渐得意忘形,制作了唯有皇帝才能使用的御车及其他车具一千多辆。荆州刺史刘表为此上书说:『刘焉在益州处处仿效皇帝,就像子夏在西河模仿孔圣人一样。』当时,刘焉的儿子刘范为左中郎将,刘诞为治书御史监察官,刘璋为奉车都尉掌管皇帝车驾,都跟随献帝住在长安,只有小儿子别部司马刘瑁一直跟随在刘焉身边。汉献帝派刘璋到益州,向刘焉讲清道理,刘焉则将刘璋留下,不让他再回长安。

中原乱作一团,大西南这片土地就更加没人管了。刘焉当年建议给各州郡放权,如今自己成为一州之长,便背叛朝廷,开始割据,可以看出他当初提这个建议的目的。张陵也称『张道陵』创立的五斗米道,是后世道教正一派的前身。张家也世袭正一派最高首领『天师』之位。创立之初的道教,也是有政治野心的,到了第三代首领张鲁这里,见汉室衰弱,则利用手中的信徒资源割据一方,成为一个宗教色彩浓厚的军阀。

公孙度威行海外,中国人士避乱者多归之,北海管宁、邴原、王烈皆往依焉。宁少时与华歆为友,尝与歆共锄菜,见地有金,宁挥锄不顾,与瓦石无异,歆提而掷之,人以是知其优劣。邴原远行游学,八九年而归,师友以原不饮酒,会米肉送之;原曰:『本能饮酒,但以荒思废业,故断之耳。今当远别,可一饮燕。』于是共坐饮酒,终日不醉。宁、原俱以操尚称,度虚馆以侯之。宁既见度,乃庐于山谷,时避难者多居郡南,而宁独居北,示无还志,后渐来从之,旬月而成邑。宁每见度,语唯经典,不及世事;还山,专讲【诗】、【书】,习俎豆,非学者无见也。由是度安其贤,民化其德。邴原性刚直,清议以格物,度以下心不安之。宁谓原曰:『潜龙以不见成德。邴原性刚直,清议以格物,度以下心不安之。宁谓原曰:『潜龙以不见成德。言非其时,皆招祸之道也。』密遣原逃归,度闻之,亦不复追也。王烈器业过人,少时名闻在原、宁之右。善于教诱,乡里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请罪,曰:『型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烈闻而使人谢之,遗布一端。或问其故,烈曰:『盗惧吾闻其过,是有耻恶之心,既知耻恶,则善心将生,故与布以劝为善也。』后有老父遗剑于路,行道一人见而守之,至暮,老父还,寻得剑,怪之,以事告烈,烈使推求,乃先盗牛者也。诸有争讼曲直将质之于烈,或至途而反,或望庐而还,皆相推以直,不敢使烈闻之。度欲以为长史,烈辞之,为商贾以自秽,乃免。

公孙度的声威远传海外,中原地区人士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归附他。北海国封国都城位于今山东昌乐县人管宁、邴原和王烈都前往投奔。管宁少年时与华歆是朋友,曾一起锄菜,看到地上有一块黄金,管宁继续挥锄不止,视黄金如同瓦砾,华歆却将黄金拾起后又扔掉。人们从这件事上判断出他们二人的优劣。邴原曾到远方去游学,八九年后才返回家乡,老师和朋友们以为他不会喝酒,所以只拿来米和肉为他送行。邴原说:『我本来有酒量,只是因为怕荒废学业,才将酒戒掉。如今就要与你们远别,可以喝一次。』于是与众人坐在一起饮酒,喝了一天也没醉。管宁、邴原都以节操高尚而闻名于世,公孙度听说他们来到辽东郡郡治今辽宁辽阳市,便准备宾馆 ,迎候二人。管宁见过公孙度之后,就在山谷中修建小屋。当时前来避难的人大多居住在郡城南郊,而唯独管宁住在北郊,表示他不想返回家乡。后来人们渐渐地在他的周围落户。不过一个月,就形成了村庄。管宁每次见到公孙度,只谈儒学经典,不涉及世事;回到山中,则专门讲授【诗经】、【尚书】,研习古代祭祀的礼仪,只会见学者,不见其他的人。因此,公孙度因管宁为人贤明而不再提防他,民间则受到他品德的感化。邴原为人性情刚直,喜欢评价人物,抨击不合理的现象,从公孙度以下的各级官吏,都对他表示不满。管宁对邴原说:『隐藏的龙,以不为人所见而成其德。不合时机而发表意见,都会招来灾祸。』他秘密教邴原逃回中原。公孙度听说后,也没有派人追赶。王烈器度宽宏,学业精深,年轻时名望在管宁、邴原之上。他善于教诲,乡里有人偷牛,被牛的主人捉住,偷牛贼请求说:『甘愿受刑被杀,只求不让王烈知道。』王烈听说后让人前去看他,并送给他一匹布。有人询问送布的原因,王烈说:『偷牛贼害怕我听到他的过失,表示他还有羞耻心。既然知道羞耻,就能够生出善心。我送给他布,就是鼓励他从善。』后来,有一位老人将佩剑丢失在路上,一位行人看到后,便守在旁边,到了傍晚,老人回来,找到了丢失的剑,大为惊奇,便把这件事告诉王烈。王烈派人调查,原来守剑的人就是从前那个偷牛贼。民间发生争执后,去请王烈裁决,有的才走到半路,有的只看到他的住宅,便纷纷退回去,向对方表示让步,而不愿让王烈知道他们有过纠纷。公孙度想任命王烈为长史,王烈推辞不受,而去经营商业来贬低自己,表示无意为官。公孙度这才作罢。

辽东由于没有战事,成为了乱世中的一方净土。管宁、邴原、王烈,都是学问深、品德高的名士。他们来辽东,本就是为隐居避祸而来,因此拒绝做官。一旦做官,又会卷入无休止的斗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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