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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阳第廿五(五)

庄子集释作者:郭庆藩发布:懋基

2020-10-6 11:07

少知曰:『然則謂之道.足乎.』

以道為名.名道於理.謂不足乎.欲明至道無名.故發斯問

大公調曰:『不然.今計物之數.不止於萬.而期曰萬物者.以數之多者號而讀之也.是故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陰陽者.氣之大者也.道者為之公.因其大以號而讀之則可也.已有之矣.乃將得比哉.則若以斯辯.譬猶狗馬.其不及遠矣.』

夫有數之物.猶不止於萬.況無數之數.謂道而足耶

期.限也.號.語也.夫有形之物.物乃無窮.今世人語之.限曰萬物者.此舉其大經為言也.亦猶虛道妙理.本自無名.據其功用.強名為道.名於理未足也

『而讀』.李云:讀.猶語也

物得以通.通物無私.而強字之曰道

天覆地載.陰陽生育.故形氣之中最大者也.天道能通萬物.亭毒蒼生.施化無私.故謂之公也

『強字』巨丈反

所謂道可道也

大通有物.生化群品.語其始本.實曰無名.因其功號.讀亦可也

名已有矣.故乃將無可得而比耶

因其功用.已有道名.不得將此有名比於無名之理.以斯比擬.去之迢遞

今名之辯無.不及遠矣.故謂道猶未足也.必在乎無名無言之域而後至焉.雖有名.故莫之比也

夫獨以狗馬二獸語而相比者.非直大小有殊.亦乃貴賤斯別也.今以有名之道比無名之理者.非直粗妙不同.亦深淺斯異.故不及遠也

一.闕誤引劉得一本大作廣

少知曰:『四方之內.六合之裡.萬物之所生惡起.』

問此者.或謂道能生之

六合之內.天地之間.萬物動植.從何生起.少知發問.欲辯其原

『惡起』音烏

大公調曰:『陰陽相照相蓋相治.四時相代相生相殺.欲惡去就於是橋起.雌雄片合於是庸有.安危相易.禍福相生.緩急相摩.聚散以成.此名實之可紀.精微之可志也.隨序之相理.橋運之相使.窮則反.終則始.此物之所有.言之所盡.知之所至.極物而已.睹道之人.不隨其所廢.不原其所起.此議之所止.』

言此皆其自爾.非無所生

夫三光相照.二儀相蓋.風雨相治.炎涼相代.春夏相生.秋冬相殺.豈關情慮.物理自然也.◎俞樾曰:蓋當讀為害.爾雅釋言:蓋.割裂也.釋文曰:蓋.舍人本作害.是蓋害古字通.陰陽或相害.或相治.猶下句云四時相代相生相殺也

凡此事故云為趨舍.近起於陰陽之相照.四時之相代也

矯.起貌也.庸.常也.順則就而欲.逆則惡而去.言物在陰陽造化之中.蘊斯情慮.開杜交合.以此為常也

『欲惡』烏路反.『橋起』居表反.下同.又音羔.王云:高勁.言所起之勁疾也.『片合』音判.又如字

夫逢泰則安.遇否則危.危則為禍.安則為福.緩者為壽.急者為夭.散則為死.聚則為生.凡此數事.出乎造物相摩而成.其猶四敘變易遷貿.豈關情慮哉

過此以往.至於自然.自然之故.誰知所以也

誌.記也.夫陰陽之內.天地之間.為實有名.故可綱可紀.假令精微.猶可言記.至於重玄妙理.超絕形名.故不可以言象求也

皆物之所有.自然而然耳.非無能有之也

夫四序循環.更相治理.五行運動.遞相驅役.物極則反.終而復始.物之所有.理盡於斯

『隨序』.謂變化相隨.有次序也.序.或作原.一本作享.『橋運之相使』.橋運.謂相橋代頓至.次序以相通理.橋運以相制使也

物表無所復有.故言知不過極物也

夫真理玄妙.絕於言知.若以言詮辯.運知思慮.適可極於有物而已.固未能造於玄玄之境

『所復』扶又反

廢起皆自爾.無所原隨也

極於自爾.故無所議

睹.見也.隨.逐也.夫見道之人.玄悟之士.凝神物表.寂照環中.體萬境皆玄.四生非有.豈復留情物物而推逐廢起之所由乎.所謂言語道斷.議論休止者也

少知曰:『季真之莫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議.孰正於其情.孰遍於其理.』

季真曰.道莫為也.接子曰.道或使.或使者.有使物之功也

季真接子.並齊之賢人.俱遊稷下.故託二賢明於理.莫.無也.使.為也.季真以無為為道.接子謂道有使物之功.各執一家.未為通論.今少知問此以定臧否.於素情妙理誰正誰偏者也

『季真接子』.李云:二賢人.◎俞樾曰:尚書微子篇殷其勿或亂正四方.多士篇時予乃或言.枚傳並曰:或.有也.禮記祭義篇庶或饗之.孟子公孫丑篇夫既或治之.鄭趙注並曰:或.有也.此云季真之莫為.接子之或使.或與莫為對文.莫.無也.或.有也.周易益上九.莫益之.或擊之.亦以莫或相對.◎慶藩案:接子.漢書古今人表作捷子.接捷字異而義同.爾雅接捷也.郭璞曰:捷.謂相接續也.公羊春秋莊十二年宋萬弒其君接.僖三十年鄭伯接卒.左穀皆作捷.又案史記孟子荀卿列傳索隱云:接子.古箸書者之名號.『孰遍』音遍.徐音篇

大公調曰:『雞鳴狗吠.是人之所知.雖有大知.不能以言讀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其所將為.斯而析之.精至於無倫.大至於不可圍.或之使.莫之為.未免於物而終以為過.或使則實.莫為則虛.有名有實.是物之居.無名無實.在物之虛.可言可意.言而愈疏.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徂一〇.死生非遠也.理不可睹一一.或之使.莫之為.疑之所假一二.吾觀之本.其往無窮.吾求之末.其來無止.無窮無止.言之無也.與物同理.一三或使莫為.言之本也.與物終始一四.道不可有.有不可無一五.道之為名.所假而行一六.或使莫為.在物一曲.夫胡為於大方一七.言而足.則終日言而盡道一八.言而不足.則終日言而盡物一九.道物之極.言默不足以載二〇.非言非默.議有所二一.』

物有自然.非為之所能也.由斯而觀.季真之言當也

夫目見耳聞.雞鳴狗吠.出乎造化.愚智同知.故雖大聖至知.不能用意測其所為.不能用言道其所以.自然鳴吠.豈道使之然.是知接子之言.於理未當

『吠』符廢反.『大知』音智

皆不為而自爾

假令精微之物無有倫緒.粗大之物不可圍量.用此道理推而析之.未有一法非自然獨化者也

物有相使.亦皆自爾.故莫之為者.未為非物也.凡物云云.皆由莫為而過去

不合於道.故未免於物.各滯一邊.故卒為過患也

實自使之

滯有〔故〕也

無使之也

溺無故也

指名實之所在

物之所在.其實至虛

夫情苟滯於有.則所在皆物也.情苟尚無.則所在皆虛也.是知有無在心.不在乎境

故求之於言意之表而後至焉

夫可以言詮.可以意察者.去道彌疏遠也.故當求之於言意之表而後至焉

突然自生.制不由我.我不能禁

一〇

忽然自死.吾不能違

忌.禁也.阻.礙也.突然而生.不可禁忌.忽然而死.有何礙阻.唯當隨變任化.所在而安.字亦有作沮者.怨也.處順而死.故不怨喪也

『不可徂』一本作阻

一一

近在身中.猶莫見其自爾而欲憂之

勞息聚散.近在一身.其理窈冥.愚人不見

一二

此二者.世所至疑也

有無二執.非達者之心.疑惑之人情偏.乃為議論之也

一三

物理無窮.故知言無窮.然後與物同理也

本.過去也.末.未來也.過去已往.生化無窮.莫測根原.焉可意致.假令盛談無有.既其偏滯.未免於物.故與物同於一理也

一四

恆不為而自使然也

本.猶始.各執一邊以為根本者.猶未免於本末也.故與有物同於始.斯離於物也

一五

道故不能使有.而有者常自然也

夫至道不絕.非有非無.故執有執無.二俱不可也

一六

物所由而行.故假名之曰道

道大無名.強名曰道.假此名教.〔勤〕而行之也

一七

舉一隅便可知

胡.何也.方.道也.或使莫為.未階虛妙.斯乃俗中一物.偏曲之人.何足以造重玄.語乎大道

一八

求道於言意之表則足

一九

不能忘言而存意則不足

足.圓遍也.不足.遍滯也.苟能忘言會理.故曰言未嘗言.盡合玄道也.如其執言不能契理.既乖虛通之道.故盡是滯礙之物也

二〇

夫道物之極.常莫為而自爾.不在言與不言

道物極處.非道非物.故言默不能盡載之

二一

極於自爾.非言默而議

默非默.議非議.唯當索之於四句之外.而後造於眾妙之門也

一.趙諫議本徂作阻

二.世德堂本有所作其有

三.趙本去下有所字

四.之字依世德堂本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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