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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宥第十一(四)

庄子集释作者:郭庆藩发布:懋基

2020-10-5 18:27

黃帝立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聞廣成子在於空同之〔山〕.故往見之.曰:『我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穀.以養民人.吾又欲官陰陽.以遂群生.為之柰何.』

德化詔令.〔宇〕內大行

空同山.涼州北界.廣成.即老子別號也

『廣成子』.或云:即老子.『空同』.司馬云:當北斗下山也.爾雅云:北戴斗極為空同.一曰:在梁國虞城東三十里

五穀.黍稷菽麻麥也.欲取窈冥之理.天地陰陽精氣.助成五穀.以養蒼生也

遂.順也.欲象陰陽設官分職.順群生之性.問其所以

一.山字依闕誤引張君房本及成疏改

廣成子曰:『而所欲問者.物之質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殘也.自而治天下.雲氣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黃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語至道.』

問至道之精.可謂質也

而.汝也.欲播植五穀.官府二儀.所問粗淺.不過形質.乖深玄之致.是詆訶也

『質也』.廣雅云:質.正也

不任其自爾而欲官之.故殘也

苟欲設官分職.引物從己.既乖造化.必致傷殘

族.聚也.分百官於陰陽.有心治萬物.必致凶災.雨風不調.炎涼失節.雲未聚而雨降.木尚青而葉落.欃槍薄蝕.三光昏晦.人心遭擾.玄象荒殆

『雲氣不待族而雨』.司馬云:族.聚也.未聚而雨.言澤少.『草木不待黃而落』.司馬云:言殺氣多也.爾雅云:落.死也.『益以』崔本作蓋以

翦翦.狹劣之貌也.汝是諂佞之人.心甚狹劣.何能語至道也

『佞人』.如字.郭音寧.『翦翦』.如字.郭司馬云:善辯也.一曰:佞貌.李云:淺短貌.或云:狹小之貌

黃帝退.捐天下.築特室.席白茅.閒居三月.復往邀之

黃帝退.清齊一心.舍九五尊位.築特室.避讙囂.藉白茅以絜淨.閒居經時.重往請道.邀.遇也

『捐』悅全反.『閒居』音閑.下注同.『復往』扶又反.『邀之』古堯反.要也

廣成子南首而臥.黃帝順下風膝行而進.再拜稽首而問曰:『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治身柰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蹶然而起.曰:『善哉問乎.來.吾語女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女形.無搖女精.乃可以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女神將守形.形乃長生.慎女內.閉女外.多知為敗.我為女遂於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陽之原也.為女入於窈冥之門矣.至彼至陰之原也.天地有官.陰陽有藏一〇.慎守女身.物將自壯一一.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矣.吾形未常衰一二.』

人皆自修而不治天下.則天下治矣.故善之也

使人治物.物必攖煩.各各治身.天下清正.故善之.蹶然.疾起

『南首』音狩.『蹶』其月反.又音厥.驚而起也.◎慶藩案:文選張景陽七命注引司馬云:蹶.疾起貌.釋文闕.『天下治』直吏反

窈冥昏默.皆了無也.夫莊老之所以屢稱無者.何哉.明生物者無物而物自生耳.自生耳.非為生也.又何有為於已生乎

至道精微.心靈不測.故寄窈冥深遠.昏默玄絕

『吾語』魚據反.下同.『女』音汝.後倣此.『窈窈』烏了反

忘視而自見.忘聽而自聞.則神不擾而形不邪也

耳目無外視聽.抱守精神.境不能亂.心與形合.自冥正道

『不邪』似嗟反

任其自動.故閒靜而不夭也

清神靜慮.體無所勞.不緣外境.精神常寂.心閒形逸.長生久視

此皆率性而動.故長生也

任視聽而無所見聞.根塵既空.心亦安靜.照無知慮.應機常寂.神淡守形.可長生久視也

全其真也

忘心.全〔真〕

守其分也

絕視聽.守分也

知無崖.故敗

不慎智慮.心神既困.耳目竭於外.何不敗哉

夫極陰陽之原.乃遂於大明之上.入於窈冥之門也

陽.動也.陰.寂也.遂.出也.至人應動之時.智照如日月.名大明也.至陽之原.表從本降跡.故言出也.無感之時.深根寂然凝湛也.至陰之原.示攝跡歸本.故曰入窈冥之門.廣成示黃帝動寂兩義.故託陰陽二門也

『我為』于偽反.下同

一〇

但當任之

一一

天官.謂日月星辰.能照臨四方.綱維萬物.故稱官也.地官.謂金木水火土.能維持動植.運載群品.亦稱官也.陰陽二氣.春夏秋冬.各有司存.如藏府也.咸得隨任.無不稱適.何違造化.更立官府也.女但無為.慎守女身.一切萬物.自然昌盛.何勞措心.自貽伊慼哉

『物將自壯』側亮反.謂不治天下.則眾物皆自任.自任而壯也

一二

取於盡性命之極.極長生之致耳.身不夭乃能及物也

保恬淡一心.處中和妙道.攝衛修身.雖有壽考之年.終無衰老之日

一.真字依注文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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