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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回 吴司令计败段芝贵 王督军诱执吴光新 之二

民国演义作者:蔡东藩发布:福哥

2020-6-16 04:20

本上将军束发从戎,与国同其休戚,为国家统兵大员,义难坐视,今经明呈大总统,先尽京汉附近各师旅,编为定国军,由祺瑞躬亲统率,护卫京师,分路进剿,以安政府而保邦交,锄奸凶而定国是。歼魁释后,罪止曹锟、吴佩孚、曹锳三人,其余概不株连,其中素为祺瑞旧部者,自不至为彼驱役,即彼部属,但能明顺逆,识邪正,自拔来归,即行录用。其擒斩曹锟等,献至军前者,立予重赏。各地将帅,爱国家,重风义,遘此急难,必有屦及剑及、兴起不遑者,祺瑞愿从其后,为国家除奸慝,即为民生保安康,是所至盼。为此檄闻。

同日曹锟亦通电各省,说是开衅原由,当归边防军任咎,略述如下:

边防军称兵近畿,扰害商民,近仍进行不已,以众大之兵力,占据涿州、固安、涞水等处,于寒删两日,诗韵有十三寒,十五删两韵,电码即借作十三日十五日之省文。向高碑店方面分路进攻,东路则占据梁庄、北极庙一带,向杨村攻击,炮火猛烈,枪弹如雨。敝军力为防御,未及还攻,而彼竟愈逼愈紧,实为有意开衅,事实如此,曲直自在。

惟有激厉将士,严阵以待,固我防圉而卫民生。特电奉闻,诸惟察照。

兵戈不足,济以笔舌,两造各执一是,互争曲直,这也是习见不鲜的常调,无足深论。公论自在人间,两造哓哓,何足取信?惟战事既开,势难收拾,最激烈的是徐树铮,他以为敌寡我众,敌弱我强,曹三庸夫,毫不足惧,吴子玉虽号知兵,究竟是个戎马书生,不惯力战。西北军身长胆壮,但藉那靴尖蹴踏,已足踢倒曹吴,不意一战即挫,前驱溃退,恼得小徐气冲牛斗,投袂奋起,自往督军,就将高碑店战事,尽交段芝贵主持,亲赴杨村一带,督同三路大军,进攻曹锳。一面电致鄂豫鲁等省,密令同党起事,响应京畿。

湖南督军吴光新,本是段氏嫡派,得继张敬尧后任,兼充长江上游总司令,已见前文。莅鄂已有多日,因见岳州、长沙为南军所占据,无隙可乘,不得已寓居湖北。张敬尧奉令查办,始终不肯到京,尚在湖北潜住。自经徐树铮密电到鄂,由吴光新接着,遂与张敬尧会商,图取湖北,助攻直军,并因旧部赵云龙驻守河南信阳县,好教他乘机发难,攻夺河南。当下发一密电,嘱告云龙,约期并举。鄂督王占元与曹吴联络一气,当然隐忌吴光新,时常派人侦查,防有他变。及直皖战起,侦察益严,所有吴光新暗地举动,竟被王占元察知,遂借请宴为名,备了柬帖,邀吴入饮。

吴光新未曾防着,还道是密谋未泄,乐得扰他一餐,快我老饕。况临招不赴,乃是官场所忌,并足使王占元生疑,为此贸然前往,怡然入席。主客言欢,觥筹交错,畅饮了一二小时,已觉酒意微醺。突由王占元问及近畿战事,究系谁曲谁直?吴光新不觉一惊,勉强对答数语,尚说是时局危疑,不堪言战。假惺惺。王占元掀髯微笑道:『君亦厌闻战事么?如果厌战,请在敝署留宿数宵,免滋物议。』

说着,即起身出外,唤入武士数名,扯出吴光新,驱至一间暗室中,把他软禁起来。吴光新孤掌难鸣,只好由他处置,惟自悔自叹罢了。得生性命,还是幸事。王占元既拘住吴光新,更派出鄂军多人,往收吴光新部曲,果然吴军闻信,乘夜哗变,当被鄂军击退,解散了事。独张敬尧生得乖巧,已一溜烟似的遁出鄂省,得做了一个漏网鱼。占元遂通电曹、吴,曹、吴亦为欣慰。嗣复接得广东军政府通电,也是声讨段氏,但见电文中云:

国贼段祺瑞者,三玷揆席,两逐元首,举外债六亿万,鱼烂诸华,募私军五师团,虎视朝左,更复昵嬖徐树铮,排逐异己,啸聚安福部,劫持政权。军事协定,为国民所疾首,而坚执无期延长;青岛问题,宜盟会之公评,而主张直接交涉;国会可去,总统可去,而挑衅煽乱之徐树铮,必不可去;人民生命财产,可以牺牲,国家主权,森林矿产,可以牺牲,而彼辈引外残内之政会,必不可以牺牲。凶残如朱温、董卓,而兼鬻国肥私,媚外如秦桧、李完用,而更拥兵好乱。综其罪恶,罄竹难书。古人权奸,殆无其极。军府恭承民意,奋师南服,致讨于毁法卖国之段祺瑞,及其党徒,亦已三稔于兹,不渝此志。徒以世界弭兵,内争宜戢,周旋坛坫,冀遂澄清。

而段祺瑞狼心不化,鹰瞵犹存,嗾使其心腹王揖唐者,把持和局,固护私权,揖盗谈廉,言之可丑。始终峻拒,宁有他哉?乱源不清,若和奚裨。吴师长佩孚,久驻南中,洞见症结,痛心国难,慷慨撤防。直奉诸军,为民请命,仗义执言,足见为国锄奸,南北初无二致也。乃段祺瑞怙恶饰过,奖煽奸回,盘踞北都,首构兵衅,以对南黩武之政策,戕其同袍,以不许对内之边军,痛毒畿辅。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恤,但知异己即噬,不惜举国为仇,故曩诿为南北之争者,实未彻中边之论也。道路传言,佥谓该军有某国将校,阴为之助,某氏顾问,列席指挥,友邦亲善,知必讏言,揣理度情,当不如是。

然而敬瑭犹在,终覆唐室,庆父不除,莫平鲁难。今者直省诸军,声罪致讨,大义凛然,为国家振纲纪,为民族争人格,挥戈北指,薄海风从。军府频年讨贼,未集全勋,及时鹰扬,义无反顾,是用奖率三军,与爱国将士,无间南北,并力一向,诛讨元凶。其有附逆兵徒,但知自拔,咸与维新。若更徘徊,必贻后悔。维我有众,壹乃心力。除恶务尽,共建厥勋。褫奸雄之魄,毋或后时,抉郿邬之藏,相偕饮至。昭告遐迩,盍兴乎来!

据这电文,明明是岑春煊主张,与曹、吴遥相呼应,直派联合岑、陆,已见一百十四回中。曹、吴大喜,颁示将士,遂令军心益奋,慷慨临戎。小子有诗叹道:

武夫本是国干城,御侮原应不爱生。

可惜局中差一着,奋身误作阋墙争。

欲知两军再战情形,请看下回便知。


〖后评〗

绝交不出恶声,是谓之君子人。试观直、皖之争彼此相诟,无异村妪乡童之所为。试思同袍同泽,本有偕作偕行之义务,就使意见不合,偶与绝交,亦当为国家起见,各就本职,守我范围,岂可自相诋诽,自相攻击乎?况虚词架诬,情节支离,徒快一时之意气,甘作两造之讏言,本欲欺人,适以欺己。天下耳目,非一手可掩,何苦为此山膏骂豚之伎俩也。彼段芝贵之遭败,与吴光新之被拘,皆失之躁率,均不足讥,即胜人执人者,亦为君子所不齿。朝为友朋,暮成仇敌,吾不愿闻此豆萁相煎之惯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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