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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十九起神宗元豐四年十一月癸未盡是月庚子

续资治通鉴长编作者:李焘发布:福哥

2020-6-5 01:37

巻三百十九 元豐四年辛酉,一〇八一

起神宗元豐四年十一月癸未盡是月庚子

十一月癸未朔,日有食之。兩紀并書。

永興軍路安撫司言:『自發義勇保甲人夫赴邊,盜賊頗多,乞自軍興後應強盜三人已上并窩藏之家,捕獲並用重法。』從之。陝西路準此,命河東轉運司詳度以聞。

詔沈括:『聞夏人渡河東山界簇圍罷,欲至宥州。所至之地,皆並漢邊,戎人狡獪,舉動難測,不可不謹為之備。其嚴敕守將日夕明遠斥候,廣募閒牒,伺其所向,無失枝梧,有誤邊計。』

高遵裕言,以環慶兵趨靈州,是日次南平州,遵裕傳以為南平濼,今從張舜民墓誌及南遷錄。距城三十里遇賊接戰,轉運副使李察、判官范純粹夜以手書閒道促涇原兵來援,劉昌祚即委姚麟留屯,自將選鋒數千人赴之,未至而賊已退。

先是,昌祚言軍事不稱旨,上賜遵裕手札云:『昌祚所言迂闊,必若不堪其任者,宜擇人代之。』遵裕由是輕昌祚。既而昌祚先至靈州城下,或傳昌祚已克靈州,遵裕未至靈州百里聞之,亟具表,稱臣遣昌祚進攻,拔靈州城。尋知所傳皆虛,乃斬諜者以徇。于是昌祚詣遵裕,遵裕訝其來晚,坐帳外移時不見,既見,問靈州何如,昌祚曰:『疇昔即欲取之,以幕府在後,故止,城不足拔也。前日磨臍隘之戰,餘眾皆保東關鎮,東關在城東三十里,旁直興州渡口,平時自是要害,今復保聚,若乘此急擊之,外援既殲,孤城當自下。』遵裕怒未解,且方欲攻城,謂昌祚曰:『吾夜以萬人負土平壘,黎明入之矣。』因檄昌祚以涇原兵付姚麟,麟不敢當,遵裕亦已。

甲申,种諤言:『蕃官借職劉良保、麻七訛賞二人為軍嚮導,自綏德城出橫山至夏州,水草豐足,及差使高福進指發官私窖穀,軍糧充備,已補右班殿直。』

詔:『降五路對境圖付王中正、种諤,據所分地招討,俟略定河南,如可乘勢渡河,方得前進蕩覆賊巢。緣環慶、涇原行營已至靈州界,其鄜延、河東兵馬路尚遠,不須必赴會合,但能平靜所分一道,將來議賞,不在克定興、靈之下。其措置麟府路軍馬司可自西界並邊取便路速往,及令趙卨應副糧草,如未到本路,即鄜延路借給,委路昌衡照會。其趙咸、莊公岳元無朝旨令就鄜延糧草通融支用,既以饋運不繼,乃妄陳奏,及走失人夫萬數不少,委趙卨遣官押送就近裏州軍械繫,令沈括選官鞫之。』後公岳、咸自訴深入賊境,暴露得疾,乞免械繫。上批令在外承勘。

初,王中正在河東,奴視轉運司官,凡有須索,不行文書,但遣人口傳指揮,轉運使惕息不敢違。公岳等以口語無所憑,從容白中正云:『太尉所指揮事多,恐將命者有所忘誤,乞記之于紙筆。』自後始以片紙書之。公岳等白中正:『軍出境應備幾日糧?』中正以為鄜延受我節制,前與鄜延軍遇,彼糧皆我有也,乃書片紙云:『止可備半月糧。』公岳等恐中正道乏絕,陰更備八日糧。及种諤既得詔不受中正節制,委中正去,鄜延糧不可復得,人馬漸乏。中正不習軍事,自入賊境,望空而行,無鄉導斥候。性畏怯,所至逗遛,恐賊知其營柵之處,每夜二更輒令軍中滅火,後軍飯尚未熟,士卒食之多病,又禁軍中驢鳴。及食盡,士卒憤怒,流言:『當先殺王昭宣及莊、趙二漕,乃潰歸。』中正頗聞之,陽于眾中大言,必竭力前進,死而後已,陰令走馬承受全安石奏:『轉運司糧運不繼,故不能進軍,今且于順寧寨境上就食。』公岳等亦奏:『本期得鄜延糧,因朝廷罷中正節制,故糧乏。』上怒,故令卨置獄劾公岳等。公岳等急,乃奏:『臣等在麟府本具四十日糧,王中正令臣止備半月糧,片紙為驗。臣等陰備八日糧,今出塞二十餘日,始至宥州,糧不得不乏。』上徐悟非公岳等過,乃有後命。時即隰州置獄,中正恐公岳等復有所言,甚懼,及還朝過隰州,謂公岳等曰:『二君勿憂,保無它。』既而公岳等各降一官,職事皆如故。此並據記聞附見,當考。黃庭堅作黃廉行狀云云,已附十月二十日。

權鄜延路轉運使李稷言:『糧道阻節,見開路摺運,乞朝廷指揮討除後患。』上批:『詳稷所論事理,極為可憂,委是輕進未得,宜依所奏下种諤速移軍近塞,併力討除不順羌賊,應接饋餉。俟一切清蕩,本路相直河南之地,朝廷當別下所向指揮。』朱本簽貼云:『此事上已收,削去。』今復存之,上所收元與此不相干也。

种諤初被詔當以兵會靈州,而諤枉道不進,既發夏州,即饋餉乏絕。諤駐兵麻家平,士卒飢困,皆無人色。諤欲歸罪漕臣,誅稷以自解,或私告稷,稷請身督漕運,乃免。民夫苦摺運,多散走,稷不能禁,使士卒斬其足筋,宛轉山谷閒,數日乃死,至數千人。稷初被詔得斬知州以下乏軍興者,上下以嚴令相驅迫,選人攝官,部夫上道,即專戮,惟百姓多被殺云。此據种諤及李稷傳并諤墓誌。朱本簽貼云:『稷所斬九十六人,前史官以為數千人,多張人數,以害先朝政事。』刪改云:『民苦摺運,多散走,稷不能禁,遣屬吏斬三百餘人,躬自監斬九十餘人。』新本復用墨本,今從之。墨本又云:『稷舉張亞之督運司,亞之斬民夫。』按亞之乃稷所辟舉,隨稷而已,今不別出亞之姓名。

徙知河陽、觀文殿學士馮京知青州。

乙酉,詔:『王中正軍馬已經宥州戰勝,其兵員並與特支錢,以鄜延路撫養庫錢給。』

又詔:『王中正已不節制鄜延,兼畫定河東對境地分,別未有官司商量照管軍事,宜增差趙卨措置麟府路軍馬事。仍差蔡燁權管勾河東轉運判官,徑赴軍前,往來計置饋運,趙卨權兼都轉運司職事,候蔡燁到日更不管勾。』要見燁何官。

初,河東發民夫十一萬,中正減糧數,止用六萬餘人,餘皆待命于保德軍。既而朝旨令餘夫運糧,自麟州出,踵中正軍後,凡四萬人,遣晉州將官訾虎將兵八千護送之。虎等奏兵少夫多,不足護送,乞益兵出塞,及不知中正何所之。有詔召夫還,更令自隰州趣延州餉中正軍。于是卨奏役非其時,遂罷之。罷取保安糧,據墓誌載十一月九日,此據記聞。卨奏冬氣已深,冰凍草枯,饋運難通。乃罷之。奏語頗同。卨謂王中正為种諤所欺,乞罷取保安糧。今但存其事,又恐前後只是一事。河東第五副將訾虎等奏:『準都轉運司牒令裹送糧草前去,即日亦不知王中正劄寨去處。臣等帶領人兵五千一百四十一人,裹送人夫三萬有餘,其夫糧連夜至,二十四日酉時後離寨,尚未及一二里,臣等纔候夫糧引拽通行,本將兵馬收後進發。』御批:『宜再下王克臣,仰火急催促依前降指揮,更不得前去。』元豐四年十二月十一日下,此據御集,當與記聞參考其時日別修。恐十二月初,趙卨已不在河東漕司矣,十一月九日卨已責相州,縱敕命到遲,不應一月後猶未受也。

權發遣鄜延路轉運判官張亞之言:『西界吴堡、義合、細浮圖寨日懼討殺,又未有官軍至彼應接,及經种諤殺敗蕃賊,殘黨竄山谷閒,慮出沒邀截糧道,乞下鄜延路經略司遣兵將曉諭招降。』詔沈括詳亞之所奏,應接招納,如兵不足,即牒种諤相度施行。

權鄜延路轉運使李稷言:『十月丙子,兵夫夜結陣駐移㖫河,西賊屯兵蒲桃山。丁丑未明,曲珍領步騎先與賊接戰,分銳兵繞蒲桃山出賊後,首尾合擊走之,斬首四百級,獲器甲二千、馬五十、偽宣敕七、銅印一,降四十餘人。進宿曲水平。戊寅駐大里川,至曉收集不齊,人夫凍死在道,無復收斂。役非其時,理無可濟,見今極力催驅。』

鄜延路經略司言:『準轉運司牒,聞昨隨大軍不及并逃亡禁軍、人夫、避役廂軍等,藏伏于延州東路山澗,遮略行人。本司已牓諸處,限半月赴所在官司自陳,與免罪。』

是日,高遵裕次靈州城下,鄜延、環慶兩路合一軍,凡兵及夫三十萬有奇。遵裕以為城朝夕可拔,不欲劉昌祚分其功,乃遣昌祚與种諤、桑湜同巡邏營寨,行二日皆遇賊,戰卻之。初,賊數萬奔衝,勢頗急,昌祚令中軍射神臂弓,又自出陣射之,凡數百發,射中首領仁多啀丁,賊稍北。乘勝掩擊,獲印二、馬一百四十匹,器甲倍之,歸納遵裕帳下。遵裕猶不懌,責昌祚不稟節制,每馬一匹給銀楪子一,眾諠譁,昌祚密諭止之。城久不下,糧草告乏,昌祚偵巾子岌、鳴沙川有積聚,白遵裕,願遣騎往取之。凡往復兩日,得草一萬餘束,粟、豆千三百斛,使自輸官取直,涇原兵仰給有餘,則轉給環慶。兩軍有無雖通,然人情終各自為計云。此據昌祚墓誌及本傳并南遷錄。取鳴沙川粟,已詳見十月二十八日辛巳。

丙戌,涇原路經略司言:『劉昌祚戰磨𠼪隘口,生擒西賊二十二人,留為鄉導,斬唱嘊等十二人。』磨𠼪隘之捷已詳見十月十二日乙丑。

詔:『王中正兵自麟州出界,已至鄜延路,聞暴露日久,人多疾病,今雖駐並邊,亦慮無以休息。可令計會沈括,分擘于延州、保安軍諸城寨歇泊,委趙卨、王中正指揮將佐存恤照管,整齊器甲,補葺衣裝,屋宿火食,安養士氣。候歇泊定,即令迤邐起發,取便路往河東,依近降圖畫地分討定賊境。仍令中正具析元領若干人馬,若干傷折病死,若干逃亡,見管若干,以聞。』于是中正引軍還延州,計士卒死亡者近二萬;民夫逃歸大半,死者近三千人,隨軍入寨者萬一千餘人;馬二千餘匹,死者幾半;驢三千餘頭無還者。此據司馬記聞,附丙戌得旨班師歸延州下。

雄州言:『準涿州牒,請早根勘經歷官司妄申舉及深入當界地分村坊檢問賊寇。』詔:『雄州自今凡與北人理辨邊界小事,不得全無瞻顧,務為枝詞,致招引北界移書侮慢。』

丁亥,詔尚書都省及六曹各輪郎官一員宿直,寺、監長貳五日一宿。

令少府監鑄省、臺、寺、監印記凡六十三。

河東路提點刑獄黃廉言:『準朝旨往代州定驗有無人侵北界地採薪,臣親往瓶形等十二寨緣邊界壕按視,一一詳考。委是古道,即不根究,內有道近鋪屋及密抵林木,委是人跡往還,本鋪守卒朝夕採薪,舍遠就近,不能無之;及有避遠取直過往,雖非採薪,亦不當直過。』詔:『逐寨不覺察採柴及取直過往寨官并本地守鋪人員,令河東路經略司劾之。』八月七日廉初受命,明年正月十二日、二十五日,又二月六日,當考。元符二年,內殿承制吉先上書云:『昔在元豐之閒,夏國囚廢其主,朝廷興師以伸弔伐之義,兵未出境而契丹應之,乃以爭團山子道路為名,移牒瓦橋云:「代州瓶形寨使臣非禮遮本國巡邊人馬,當道已指揮本地分官司禦敵拒捍去訖,請達于南朝照會。」朝廷委河東路提點刑獄黃廉詣瓶形寨按問其事,厥後未踰浹旬,北界之兵果來壓境,此蓋為夏國之聲援也。是時臣任瓶形寨監押,睹契丹軍馬蟻聚甚眾,臣奮不顧身,入北人白刃中,以理道婉順說諭,而事以和解。尋準神宗皇帝御前劄子云:「北人開張旗幟,彀弓露刃,本欲示強,不肯回屈,本寨使臣又懼縱其侵軼之患,必與之鬥爭,則恐激成邊事。今後權聽出入,別取朝廷處分。」因與契丹再分畫團山子以西邊界。臣以此知二國相援,不啻如左右之手也。』此事與實錄所載差不同,當考。黃庭堅行狀云云,更詳之,已附八月七日。

詔:『熙河路都大經制司已分畫地分討賊,更不節制涇原路軍馬,令劉昌祚等依舊受高遵裕節制。』

環慶路經略司言:『第三副將傅諫申:「西蕃部香都稱夏國主遣人追礓詐寨守兵約三千人,香都焚本寨樓櫓,與妻屈名來降。」已令傅諫往收礓詐寨及發撅窖物。』詔礓詐寨令經略司應副修葺,仍指揮傅諫量差兵防拓。

种諤言:『自十月庚午離夏州,遣曲珍等領兵通黑水、安定堡路摺運糧,遇賊與之戰,斬獲賊鈐轄、首領以下七十八級,降六百五十人。』餘如李稷奏。新紀丁亥諸軍合攻靈州,种諤敗夏人于黑水。按合攻靈州非丁亥日也。舊紀但書丁亥种諤敗夏人于黑水,獲首千七百級,級數與諤奏不同,當考。

熙河路都大經制司言:『十月乙亥至屈吴山遇賊,斬獲四百級,生擒百人,獲牛馬羊萬餘,見于打囉城川下營。西界禹藏郢成四自賊寨遣人以蕃首乞發兵應接,分遣將士招納,本人以汪家等族大首領六人并蕃部及母、妻、男三十餘人來降,各齎偽印并偽宣告數道。郢成四於西域一帶世為酋豪,族望最大,今既內附,郢成四已授內殿崇班,其餘六人與右班殿直及三班差使。遣家屬老小復歸西使城及龕谷堡族帳,其郢成四等並令隨軍。』

戊子,高遵裕始自以環慶兵攻靈州城,時軍中皆無攻具,亦無知其法者,遵裕旋令採木為之,皆細小樸拙不可用。又欲以軍法斬劉昌祚,眾共救解之。昌祚憂恚成疾,涇原兵皆憤怒。轉運判官范純粹謂遵裕曰:『兩軍不協,恐生他變。』力勸遵裕詣昌祚營問疾,以和解之。遵裕又使呼城上人曰:『汝何不速降?』其人曰:『我未嘗叛,亦未嘗戰,何謂降也?』此據記聞。

己丑,增製五輅,玉輅建大常,金輅建大斾,象輅建大赤,革輅建大白,木輅建大麾。從詳定禮文所奏請也。初,禮文所言:『臣等看詳周禮巾車,天子五輅,曰玉輅,曰金輅,曰象輅,曰革輅,曰木輅。皆載旗,謂之道德之車。考工記載:戟常,崇于殳四尺;酋矛常有四尺,崇于戟。戟矛皆插車輢,謂之兵車。至戰國之閒左為尚,故增插四戟,謂之闟戟。則知德車、武車固異用矣。漢鹵簿前驅有鳳皇闟戟,猶未施于五輅。江左以來,五輅乃加棨戟于車之右,韜以黻繡之衣,益為亂制。後周司輅左建旗,右建闟戟,方六尺而被之以黻,惟天子之輅建焉,滋為謬誤。伏請五輅除去闟戟,以應道德之稱,而建太常于車後之中央,升輅則由左。已具奏聞訖。』禮文無月日,今附增製五輅後。

又言:『看詳法駕之行,所與共輿者,以承清問。古者天子居左,僕居中央,參乘居右。僕必授綏,以備驚奔,則謹之至也。周官有大僕、齊僕、道僕,所以御車。而孔子曰:「吾執御矣。」至禮驂乘又益重。故道德之車則有齊右、道右,武車則有戎右,皆以士大夫為之。國朝之制,乘輿有大僕而無參乘。伏請親祠乘輅,除舊已有大僕外,仍增近臣一員參乘,立于車右。』

又言:『謹按周禮巾車之職,一曰玉輅,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又大馭掌玉輅以祀,及犯軷遂驅之。此祀則乘玉輅也。又孔子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載于齊車,言必有尊也。」周禮齊僕馭金輅,齊右充金輅之右。此齋則乘金輅也。齋祀之車異用而不相因,禮之明證也。國朝親祠太廟,致齋文德殿,翌日即進玉輅,于禮非是。伏請致齋文德殿,翌日進金輅,至太廟齋宿,翌日行禮畢,進玉輅,赴南郊。』

詔:『環慶、涇原、熙河軍馬並趨靈州,今聞西賊聚重兵以抗官軍,若靈州堅守,王師深入,糧饋已遠,豈可專與土木為敵?必俟破靈州,慮勞費日久。令高遵裕、李憲互相計會,纔候敗賊援軍,分兵留攻靈州。乘河冰合,簡精銳兵將徑趨興州。若先下興州,則靈州不攻自破。更審度機便施行。』

熙河路都大經制司言:『軍行至天都山下營,西賊僭稱南牟,內有七殿,其府庫、館舍皆已焚之。又至囉通州捕獲閒諜,審問得酋首威明、統軍星多哩鼎人馬輜重,與本司行營不遠,尋勒將兵追襲,斬級千餘,生擒百餘人,擄牛羊孳畜萬計。』又奏:『離天都山至滿丁川,威明藏眾敗散,後再遣將士追襲,又斬獲五百級,生擒二十餘人,奪馬二百餘匹,牛羊孳畜約七千。』詔:『李憲軍過天都山,斬戮甚眾,趙濟供饋辦集,東去靈武數舍,非久必與涇原、環慶之師合爾,宜更切鼓舞將士氣力,與兩路同心協謀破賊。若攻圍靈州兵馬有餘,宜乘河冰凝結,分那勁兵驍將,北渡襲蕩,賊巢得傾,則靈守雖堅,當自潰矣。』新紀:己丑,李憲敗夏人于羅逋川。蓋據奏到之日也,其實日當考。舊紀與新紀同,但增獲首千六百級。星多哩鼎又見五年十一月己巳。

鄜延路經略使沈括言:『本路運糧,延州諸縣丁夫發盡,已差及婦女,雖累戒官吏毋得括責婦女,而運糧須辦,則勢不得不極民力,恐無以為繼。聞出界後死亡逃散人夫頭口不可勝計,至全軍潰散,委棄糧仗,不免資寇。今邊糧已費力,又益河東兵,愈闕糧食。以臣愚見,河東、鄜延行營恐須分遣將兵,搜討伏留賊兵,候道通,節次量留人馬,依峻置頓屯守,南北照望糧道。』

提舉河東路常平等事趙咸等言:『諸路之師皆欲直趨興州,覆其巢穴。臣等以為進兵深入,西賊引避,遷其居民,空其室廬,實有深計。蓋使我軍進無所得,退無所恃,食乏兵疲,然後邀我歸路,自當坐致困弊。方積雪苦寒,復涉不毛之地,或闕薪水,士卒疲困,食不充飢,寒餓侵陵,病死者眾,餘多困弱。今雖足糧,尚不堪用,苟圖速進,終恐敗事,上損國威,下傷人命。為今之策,莫若先自近始,聚兵境上,于夏、宥二州之閒,相地形險阻,量度遠近,修立堡寨,儲蓄糧草,以次修完夏、宥,移那兵糧,以為根本,俟其足備,徐圖進取。如此,則橫山一帶西賊不復耕,必使絕其生理,不煩王師,自當歸順,此實萬全之策。與今日之舉,雖有遲速之異,然收功立事固不侔矣。』

上批:『沈括、趙咸奏議,盡如朝廷已降處分。其近付王中正、种諤指揮,可速行下。』又批:『近以河東、熙河路轉運司措置夫糧乖方,及軍前全不照管,致逃亡人數不少,見付獄治罪。可劄付諸路轉運司,仰照會檢察,本路職事若有乖違,全不存卹人夫,亦當準此施行,庶各知戒懼,百姓稍有存處。』

庚寅,詔中書,丁酉開天章閣進呈官制。丁酉,十五日。

詔罷刑部公案半年一次法官赴中書斷絕。五年七月三日壬午合參照。

禮院言:『十二月壬申,慈聖光獻皇后禫祭;戊寅,遼使見。謹按禮曰:「是月禫,徙月樂。」又曰:「禫而醴酒。」今遼使見在禫祭之後未踰月,于禮可以置酒而不可以用樂。』詔遼使朝見不置酒,就館賜燕。

權管勾熙河、秦鳳路轉運司公事趙濟言:『隨大軍至七朱川應副,別無闕誤。勘會都大經制司要一月人糧馬食,臣已牒本司,將先差下急夫津般人馬食三萬,乾糧一百五十萬斤,自通遠裝發,赴西寧寨會合,據即今人馬,可作一月之備。目即見存準備五十日支用,深入討定,委不闕誤。』上批:『濟雖一面已牒本司,深慮道路遺墜,或有不達,可從朝廷依濟所奏,下本司及涇原路經略、轉運司照會,于經過本路城寨地分,催驅發遣。』濟本傳云:『趙濟以通直郎權管勾熙河、秦鳳路轉運司事,築定西,城蘭州,由天都山道涇原以歸,往復累百餘日。時陝右數調役,曠日持久,眾且潰,濟度無以制,使民自潰則後不可復役,乃悉縱遣,輟馬負糧,軍迄還不飢。』

辛卯,知秦州、端明殿學士曾孝寬知河陽。初,王師西討,議者欲徙秦鳳兵屬熙河,孝寬言:『州直邊衝,城砦距州近者才百里,異時宿兵以制夏人,兵不可徙。』詔從之。八月五日乞留兵,詔孝寬分析。

河北都轉運使、天章閣待制王居卿知秦州,尋改命知審官東院、通議大夫呂公孺。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今并書之。

天章閣待制、知開封府、權管勾河東都轉運司、措置麟府軍馬事趙卨知相州。

卨初領河東漕計,十月十二日。時潞州已再籍夫,械繫坊郭民王槩等,責夫錢六萬三千餘緡,號訴于卨,卨諭之曰:『朝廷用兵非獲已,軍興期會,豈可緩也?雖然,吾當以身為汝等。』即以官錢二萬餘緡代之,為釋械寬期使償。李稷奏,种諤以河東兵食少,方討宥州,欲取糧于保安。于是命卨領空夫赴之,就借芻糧轉給。卨言:王中正屠宥州乃十月二十日,稷奏請當在十月二十日以前,卨言亦必在十月也。『中正不更事,為諤所欺,輕信妄舉,師出逾月,略無功緒。訾虎一軍夫糧足備,委之麟州。麟州或作鄜州,恐誤。度其本謀,必非持久,既不敢直趨巢穴,而乃旁指鄜延,恥于空還,姑以糧盡為解,令稷奏請,窺測朝廷。況隨軍空夫,可使摺運,路昌衡在鄜延,饋餉足以應副。方河東興夫第三番,往往思變,羣聚剽劫,已散復集,必難如期。太原距保安逾十五程,阻阪阻隘,艱于倍道。臣竊計士久暴露,水落草枯,人馬瘏勩,未可以前。況賊素悍,今伏而屢怯,必懷狡謀,不可不慮。』卨駮李稷奏,與乙酉日所書,合參考。及朝廷再議入界,兼措置麟府軍馬,卨即奏:『諸路昨大舉,方士氣精勇,橫裂四出,勢如壓卵,既閱月矣,雖捷獲不補失亡。今鋒銳銷軟,民力凋耗,若復深入,恐速它變。或謂秉常囚拘,慮為鄰敵所有,然自興師,未聞北敵以一騎窺西夏者。如決圖開拓,即且城宥州,分裂堡障,與夏州相接,建綏、宥、銀、夏別為一道,修復安遠、塞門三十六寨,須仲春出師,乃困賊之策也。』于是坐不赴鄜延,故有相州之責。措置麟府軍馬,乃十一月三日乙酉。

權發遣度支副使、河北東西路體量安撫、朝奉大夫、直史館蹇周輔為集賢殿修撰、河北都轉運使兼措置糴便。

涇原路轉運判官張大寧言:『餽運之策,莫若車便。竊見自熙寧寨至磨臍口皆大川,通車無礙,兼聞自磨臍至兜嶺下,道路與此無異。自嶺以北,即山險少水,車量難行。以臣愚慮,可就嶺南相地利建一城寨,使大車自鎮戎軍載草至彼,隨軍馬所在,卻以軍前夫畜往來短運。更于中路量度遠近,築立小堡,以相應接,如此則可省民力之半。』又言:『臣觀胡蘆河一川,南北平坦,地皆沃壤,若有堡寨可依,則其田盡可募弓箭手廣令墾闢。若蒙朝廷開允,即乞下臣或別委官相度地利,止以遣回空夫併力修築。若堡寨既成,則地基酒稅並可經畫,資助軍費。』上批付盧秉曰:『今大軍深入,惟糧餉最當經畫。今日得大寧奏,乞因行營放回夫力,城蕭關故城以為根蔕,則賊界人戶盡可招來。道路氣勢,遠近相屬,可通大車轉餉,其策甚善。蓋其成效已見于熙河,自城蘭州及展置戍壘之後,羌人相繼降附者已數萬帳,迨今效順,接跡不絕,況本路川原之廣,蕃戶之眾乎。卿其早圖為之,則一路不日當有几席之安矣。』

种諤言:『將來諸路兵乘冰渡河,竊慮推突相先,爭奪財貨,將佐不易禁止,乞早降約束。』詔諸路總兵官:『將來得賊府庫,應同日有功士卒並主將親檢校均給,如金帛浩瀚,宜量留充將來置帥供贍之用。若賊逋竄,尚有係顧返據巢穴之心,即焚其所居。』

諤又言:『有投降蕃部牛兒指引桃堆平粟窖,稱是國官窖,密密相排,遠近約可走馬一直。已遣兵夫般運,變舂糧食。』

又言:『第三將楊進等降橫河平人戶及破石堡城,斬首自首領以下百六十八級,降生口大首領葉示歸埋以下千六百七十六,馬六十六,牛羊四千餘。』

手詔:『官制所分撥事類已見次第,已得旨減省官吏。緣使臣、吏人中其有昨編修內諸司敕式所取到之人,其本局已令釐正,編修敕式已經取會,未能了當事務不少,宜令元編修官張誠一等比前占之數,量行裁減,精選可用者,依舊置局結絕。』

詳定禮文所言:『古者天子祭宗廟,有堂事焉,有室事焉,若大夫、士則室中而已。按禮,祝延尸入奧灌之後,王乃出迎牲,延尸主出于室,坐于堂上,始祖南面,昭在東,穆在西,乃行朝踐之禮,是堂事也。設饌于堂,乃復延主入室,始祖東面,昭南面,穆北面,徙堂上之饌于室中,乃行饋食之禮,是室事也。漢元始閒,王莽廢始祖堂上南面之位,歷代因仍未改,殆非天子北面事始祖之禮也。伏請每行大祫,堂上設南面之位,室中設東面之位。』詔送禮院,候廟成日取旨。元豐四年十一月九日聖旨,今附本月日辛卯。

甲午,上批:『河東路措置司軍馬見在保安軍諸城寨就食,迤邐東去,並邊討附不順生羌,止是經過或住三五日,給一去糧食,計數亦不甚多。若便令河東路隨軍出界人夫運麟府緣邊最難得處糧草償鄜延路,此乃失計之甚,可速止之。其已費糧草,宜令河東都轉運司更不還鄜延路。如已起發人夫,即追回,其糧草令鄜延路轉運司除破。』此詔恐是因趙卨建議,卨建議附卨黜知相州時,十一月九日辛卯,在此前四日也,當考。

林廣駐軍樂共城,分遣諸將繞行席帽溪出江門後,破賊隘。于是江門、樂共兩道水陸通糧餉,蕃部降者相屬,獨羅始兜之斗蒲村不至。乙未,廣率諸將討之,次落蜐綱山,斬五百餘級,復築堡駐軍馬。廣傳云討斗蒲,斬五百餘級。平蠻錄云斬五十餘級,今依本傳

丁酉,對輔臣于天章閣,議行官制,既而中輟。蔡惇舊典附五年。舊紀書丁酉議官制,對輔臣于天章閣。新紀不書。

初,种諤駐兵麻家平以俟摺運,踰期不至,士卒益飢困。行八日次鹽州,會大雪,死者十二三。左班殿直劉歸仁率眾南奔,相繼而潰入塞者三萬人,塵坌四起,居人駭散。或請閉六戍拒之,或議以河東十二將之師討除。沈括以為不然,曰:『此皆五州之精甲也,討之未必能勝,而自斃死士以驕敵勢,非術也。』時日南至,括大張樂勞河東之師,得叛卒數十人。括問之曰:『副都總管使汝歸取糧,主率為何人?』答曰:『在後。』括各令歸屯,至暮自歸者八百人,旬日叛者皆歸。後復治師西討,括出按軍,劉歸仁至,括問『汝歸取糧,何以不持軍符?』歸仁無以對,乃斬以徇。既而上使勾當御藥院劉惟簡來治叛者,括對曰:『罣誤士卒者劉歸仁,已行軍法。』惟簡遂歸。十一月二十四日乃遣劉惟簡。种諤自麻家平八日至白他,據范育墓誌,沈括誅劉歸仁在旬日後。因括自志有『日長至』之語,遂附見丁酉,是月十五日丁酉冬至也。

己亥,淮南東路提點刑獄范鏜言:『見權領揚州,高麗使經過,臣官輕服微,已牒權轉運副使李琮權州。』通判泗州、奉議郎、權發遣州事王純中亦言:『今與高麗使相見,許與不許依知州服紫。』詔范鏜借朝奉大夫,賜金紫;王純中借金紫。

李浩言:『蘭州招到西使城界歸順西蕃注丁憏令歸等三族大首領厮多羅潘等三百餘戶,千三百餘口,內三百餘人強壯,千餘口老小婦女。已犒設,等給例物,各令依舊住坐。』

知陝州劉航言:『乞降朝旨,馬遞急脚鋪兵級等應亡匿者,限半月首身免罪,若限滿不首及首而復走竄者,雖經赦不原。』從之,限二十日出首。

太原府路鈐轄張世矩奏:『準朝旨令臣具用兵利害以聞。臣領兵西討,所逢皆精騎,其老小深遁沙漠。由此觀之,其建言破賊,使朝廷于數路動百萬眾,當大冬隆寒之際遠征未利者,斯人之罪也。伏乞撫養士馬,待來春青草未發,牧馬正羸,妨彼農時,乘彼虛弱,進兵攻取,則不及三二年,必當傳首北闕。如其謂朞月可破,則非臣之所及也。』詔:『張世矩身為將佐,自合一心赴敵,畢力軍事,縱將卒有寒苦暴露之勤,但當聞達朝廷,乞加存撫,豈宜妄陳異見,動搖沮撓大議。委王中正候到本路,即軍中械繫府州獄,令轉運司差官劾罪,下諸路出界總兵官告諭諸將知悉。』世矩以內藏副使權太原府路鈐轄,見元豐元年十二月,不知此時曾遷改否。十二月七日釋世矩。

庚子,高遵裕言:『清遠軍正當隘險,可以屯聚兵糧,合依舊置軍,增修城壘。其韋州在橫山之北,西人恃此為險扼,故立監軍司屯聚兵馬,防拓興、靈等州。臣今相視地形,亦合因舊聚落置堡寨,以為控守,通活道路。』詔高遵裕相度如何以照管通接糧道,即依所奏修葺。

詔問沈括,吴堡、義合寨有降款至軍前虛實。是時,河東兵十二將東還,道鄜延之鄙,沈括使騎將焦思耀兵于綏德城,聲言括兼護河東十二將西討。賊覘知軍勢盛,夜遁去,不失一鏃而下浮圖城。由是吴堡、義合勢孤,皆空壁去,得三壘,闢土東屬銀、夏。此據沈括自誌,附見詔問降款後。十二月六日戊午,又二十四日丙子,五年正月六日戊子,可并考。


注釋

性畏怯『性』原作『惟』,據閣本及太平治蹟統類巻一五种諤建議大舉改。

打囉城川同上書作『打囉川城』,疑是。

然後邀我歸路『後』原作『復』,據閣本改。

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己亥』原作『丁亥』,據閣本改。案:本月癸未朔,十七日當為己亥。

十一月九日辛卯『一』字原脫,據本書本巻上文辛卯條補。

今依本傳『依』原作『附』,據本條正文及注文文義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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