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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影作者:烟水散人发布:福哥

2018-4-21 19:37

詞曰:

兀坐騰騰非困酒,一段癡情閑自探,曾把瑤琴月下彈,卓文 君,新寡否,怎不隨儂成鳳偶。

空想蠻腰與索口,十五盈盈何處有,若得巫山夢裡雲,並香 肩,攜玉手,勝似鳴珂杏苑走。

【右調·天仙子】

這一首詞題曰:『癡想』。只因佳人所以難遇,空裡相思,寫出一種深憐極慕之情。然這癡心妄念,不但作詞的有此想頭,凡世人不至於蠢庸如木石,誰不思量那雲鬢花容,與他同床共枕。只是世間女子,雖有幾分姿色,無非塗朱抹粉,豈雲傾國傾城,必須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方足以入我輩之想。試想那蟬鬢低垂,黛眉輕掃,淩波三寸,面似梨花;又想至小肚之下,兩股之間,其軟如綿,其白如玉,豐隆柔滑,乾而且緊者,能不令天下有情人盡作癡中想。只是人人有此豔思,未必人人遂意。乃有一個書生,也因一念癡狂,竟有許多奇遇,又容容易易,得個絕色佳人,做了百年伉儷。

這段風流話本,在明朝成化年間,有一舊家子弟,姓魏,名瑢,表喚玉卿。祖居在松江府西門外,妙嚴寺左首上岸。年方十七,下筆成章。在十五歲上,父母雙亡,只有一房家人夫婦,男的叫做褚貴,婦人賈氏,名喚山茶,午方二十一歲,生性妖淫,善於諧謔,其壁鄰是一寡婦卡二娘,只有母女同居,並使女蘭英,老僕張秀。這魏玉卿年紀雖少,作事老成,因祖上遺產甚饒,自幼豐衣足食,卻又生得面白唇紅,神清骨秀。不要說男子中少有,這樣俊俏郎君,只怕在婦女內,千中選一,也尋不出這般丰姿姣媚。雖有幾個同窗朋友,只因懶於應酬,每日自在書房讀書。

偶一日,拈著一本吳越傳奇,讀至終卷,不覺大笑道:『人皆以吳王亡國為恨,我獨以吳王得了西施,足以含笑入地。蓋數世之後,越亦終為亡虜。不若夫差載了美人,畫船,簫鼓,終日游那姑蘇台,豈不快哉!』說罷,又低頭凝想了一會,歎息道:『我想人生一世,譬如白駒過隙,若不得個有情有意的美豔人兒,與他吟風弄月,憑你官居極品,富比陶朱,也只是虛度一生。』又笑道:『我若得妻美如西子,情願朝朝夜夜焚香煎茗,拜之跪之,但不知浣紗人,竟在何處耳!』

自此玉卿心心念念,只要娶個美麗妻房。雖有做媒的,日逐到門,只是不肯輕允,每當獨坐無聊,便把那【會真記】、【楊玉奴外史】、【武則天如意君傳】,細細咀嚼,嘗賦絕句二首,道:

我裁合歡被,上繡雙鴛鴦;未共美人寢,為君留異香。

情深夢亦豔,夜雨赴高唐;想我意中人,只在水一方。

玉卿吟訖,又朗朗的誦了兩遍,鼓掌大笑。是夜讀至更餘,因值四月下旬,天氣稍熱,走出庭中閒步。只聽得褚貴房內,如魚齧水,嘖嘖有聲,又聽得婦人口中,連聲叫道:『親肉心肝,我定要死了。』原來玉卿雖負情癡,那裙裾之下,尚未識津津美味,當夜聽罷,心下驚疑道:『異哉!此何聲也,豈二人竟在陽臺之上麼?』便走近房門,側著耳朵,聽了一會,恨無窗縫可張。還喜上半截俱是泥壁,急把金簪拔下,輕輕的挖了一個洞兒,把一隻眼晴望內一看,只見燈火明亮,山茶橫臥在床,褚貴赤著身立近床沿,捧起兩隻白腿正在那裡一聳一聳的亂抽。玉卿見了,頓覺興發難禁,立身不住,又見褚貴著實頂送,約有五百餘抽,便伏在婦人身上,一連親了幾個嘴,低低叫道:『心肝乖肉,你肯把這件妙東西與我看一看麼?』婦人帶笑,把手在肩膊上打了一下,道:『臭賊囚!弄也憑你弄了,難道不與你看?』褚貴笑嘻嘻的起身點火,蹲在地上,把那牝戶細瞧。玉卿在外,看不分明,但見黑茸茸一撮毛兒,又見褚貴看不多時,便把舌尖在牝上亂舔,舔得婦人騷養難當,急忙坐起身來,反令褚貴仰面睡倒,自己騰身跨上,把那麈尾插進,用力亂套,套得一片聲響。

不移時,褚貴複翻身轉來,把一隻腳提起,自首至根,盡力狂抽。婦人哼哼的不住叫道:『乖心肝,今夜為何這般有興?』褚貴道:『你若自叫一聲淫婦,我再與你幹個爽利。』婦人點頭忙應道:『淫淫淫。』褚貴便一口氣,抽了數百,婦人聲漸低了,只管吁吁喘氣。此時玉卿按不住欲火如焚,只把肉具雙手撫弄,正欲再看,不覺咳嗽一聲,那褚貴曉得主人在外,急忙起身,吹滅了燈火。

玉卿再欲聽時,寂無所聞,只得踱進臥房。但見皓月半窗,殘燈明滅,不覺悵然道:『縱未得美人相遇,豈可無一二婢妾,暫覓行雲之夢,反不如狂奴作徹夜之歡乎!』又想起二人淫欲之事,竟未知趣味何似,翻來覆去,直至雞聲三唱,不能合眼,度得曲兒四隻,以自消遣。

黃鶯兒

寂寞宋家東,羨牆花一樹紅,恨無白璧在藍田種。楞楞曉風,沉沉夜鐘,這淒涼只少個蛾眉共。夢魂中,行雲何處,又不到巫峰。

幽恨與誰同,歎清宵樽已空,佳期付與梨花夢。芸編倦攻,薰爐自烘,恩情美滿,誰把風聲送。隔廉櫳,原來是鸞顛鳳倒,雲雨兩情濃。

笑語忒匆匆,正翻殘桃浪紅,好一似寒塘戲水鴛鴦共。酥乳兒貼胸,鬢雲兒已松,陽臺浪把歡娛縱。怎知道小牆東,人兒在外,親見你醉春風。

清露滴梧桐,聽譙樓鼓四咚,他燈兒滅了收殘夢。雲情已空,悽惶付儂,半屏殘月花陰重。自惺惚,靈犀一點,偏我尚朦朧。

到了天明,玉卿反覺神思困倦,昏昏睡去,直至飯後起身,尚未梳洗,只見褚貴急快快進來,稟說提學歲考,發牌到縣,今早太歲出示,准在廿七日先考童生,因此特來報知官人,準備應試。玉卿聞了這個消息,只得收攝精神,把平時選下宗師試牘,晝夜溫習。

不數日,到了考期,至五更梳洗,褚貴提燈送進了東察院,等至巳牌時分,李縣尊方出題目,是或問禘之說,玉卿研墨濡毫,略不構思,把一篇文字,頃刻做完。將及日中,又出第二個題目,是食與禮孰重,只見那些已冠未冠的也有剛做半篇的,也有做得兩股的,也有執卷請教于同輩的,或搖頭動膝,口中咿唔作蒼蠅之聲的;或面色如土,閉目凝想的。誰知玉卿小小年紀,文機敏絕。不移時,又把第二篇做完,獨自一個先去交卷,李縣尊看他年未弱冠,姿容如玉,便覺歡喜道:『日色未斜,便來交卷,莫非是做不完麼?』玉卿對道:『若不做完,焉敢交納?』李縣尊取卷展開一看,其破云:『以禘為問者,不欲昧其說也。』又觀起講云:『今夫享祖堙宗昭代之大事,居今考古儒士之深心。』李縣尊大喜,提筆一圈道:『開講冠冕,若得全篇相稱,宗師那邊,本縣定應首薦。』魏玉卿欣然拜謝而出,褚貴已在外邊接候椅棹。自此玉卿深以縣試得意,興念愈高,又想起前夜所見,每覺春心難遏。那山茶原有幾分顏色,況兼不時傳茶遞飯,故作妖聲妖氣,因此玉卿懷著權時應急的意思。

忽一日,褚貴出外未歸,山茶捧進硯水,玉卿將欲近前摟住,反覺面色漲紅,唯恐婦人不允,叫喚起來,反為不雅。誰知那婦人見了這樣粉團相似的小辟,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裡。

又一日,玉卿故意差他褚貴到蘇川去探望鄭家母姨,褚貴去後,玉卿以天氣炎熱,燒湯洗澡,便叫山茶搽背。那婦人鬢若烏雲,插了一朵鮮紅的石榴花,身上穿一件半袖舊黑羅衫,露出那白臂膊與雪藕相似,笑嘻嘻的,正提一桶添湯進來。聽得叫喚,即忙與玉卿擦背。玉卿要使婦人動火,把腰間的硬東西聳起。婦人一見,不覺大驚。

原來褚貴的陽具不滿四寸,那玉卿的倒有六寸餘長。婦人所以見了,免不得又驚又愛。正要洗浴,只著單裙,便把裙幅扯起,又將兩腳移開,故意露出那黑松的幾根毛兒,紅縐縐一條縫兒,引得玉卿興發如狂,便伸手一把撚住,婦人也便摟了玉卿親嘴,兩個弄得一團火熱,急忙走到床邊,玉卿也照樣令婦人橫臥,捧起金蓮,忙把麈柄放進,未及五六抽,婦人即笑聲吟吟,叫快不絕。原來龜頭直搗花心,所以婦人十分爽快,玉卿也因牝戶未經生產,又緊又乾,不覺滿懷通暢,連聲叫道:『有趣!有趣!』只是初赴陽臺,怎當得婦人淫騷太甚,亂顛亂聳,抽到二百餘,即使泄了。玉卿兩眼乜斜,俯在婦人腹上,轉覺遍體酥麻,只有婦人欲念正狂,急得翻身扒起,把那玉莖含在口中,吞吐吮咂。不多時,堅硬起來,玉卿便把婦人推倒,重興雲雨,一連抽了數百,婦人星眸微展,雙頰暈紅,口不能開,只管咿咿合笑,下面的騷水淋漓,流了一地。玉卿忙將羅帕揩抹乾了,然後插進,笑問道:『我比褚貴若何?』婦人雙手摟了玉卿的頸兒,嬌聲婉轉道:『他是粗人,怎及得官人溫存有趣,雖則結親二年,從來未有今日之樂,若不經這件妙物,幾乎虛過一生了。』說罷,複以臀兒亂聳起來,玉卿愛他語言伶俐,盡謗抽送,足有兩個時辰,方才雲收雨歇。

婦人慌忙起身整治晚飯,玉卿酒量甚寬,是夜更覺興濃,舉杯連酌,將至半醉,山茶也急急的收拾完了,燒湯澡牝,便與玉卿同睡,少不得重赴陽臺。一個是初嘗佳味,自然芳興之甚高;一個是幸竊新歡,頓覺春心之倍熾。曾有一隻銀絞絲曲兒,單道他兩人的樂趣。

紗窗外,白溶溶月轉花梢;羅幃裡,笑盈盈似漆如膠。莽蕭郎,怎不去章台走馬;小紅娘,好一似鵲入鸞巢。俏心肝,低聲叫,這歡會,從來少,鬢兒也蓬鬆了,身兒也酥麻了,恨只恨隔鄰蕭寺,不做美的鐘聲也敲得早。

自此玉卿常與山茶乘間邀歡,不能細述。到了六月中旬,縣中出案果然取了第二名,及府試又在第三,喜得玉卿意氣揚揚,手舞足蹈。過了數日,又是學道考期,所出題目,曾經讀過,兩篇文字,更做得花錦一般,候至宗師發案,竟領了華亭縣批首。

到了送進學那一日,十面彩旗,一班鼓樂,玉卿騎了一匹駿馬,一路迎來,不論男婦大小,無不簇擁觀看,只因人物標緻,年紀又輕,所以人人稱讚。將至自家門首,忽聽得左首班竹簾內,嬌滴滴聲兒齊喝采道:『文才秀,人物又秀,這位方是秀才。』玉卿聽了,倍加歡喜,進至客坐,只見眾親友饋送賀禮,填門塞戶,有一個姓鄒的,號叫侍泉,向與玉卿的父親是莫逆至交,所居離城數裡,打聽得玉卿案首入泮,特與兒子鄒亮生親來賀喜。又有一個戈士雲,乃是縣中學霸,先年曾與魏家以爭產成仇,今忽見魏玉卿少年發達,恐銜舊怨,勉強封銀一兩,差人走賀,玉卿把那眾親友的賀儀,一概收領,單把戈士雲的,寫柬璧謝。至次日天曉,左右鄰居共二十一家,鬥分送來。只有隔壁卞二娘,獨遣老蒼頭張秀致賀玉卿,道:『家主母因在寡居,不及與眾鄰同賀,今特以菲儀錶意,幸勿見哂。』玉卿看那禮物,卻是朱履一雙,尺頭二疋,史記一部,端硯一方,又有賀儀四兩,玉卿堅辭不受,道:『忝在壁鄰,因二娘是孤人,向來不敢通問,今忽蒙厚貽下頒,再無登受之理,幸老管家為我多多致謝。』只見張秀去不多時,又把禮物送過,至再至三,只得受了朱履史記,話休絮繁。

自從進學,不覺鬧吵吵了半月。忽一日,卞二娘又遣張秀過來,對褚貴道:『我家主母要請褚大姐過去說句話兒。』山茶聽見忙與玉卿商議道:『多承二娘相喚,只是身上沒有一件紗衣。』玉卿便將母親遺下的一領玄色縐紗衫,付與山茶,道:『我前日受了二娘厚禮,你去相見,千萬為我致謝。』山茶應了一聲,即從後門,走過卞家。

要知卞二娘有何說話?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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