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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嘱后事贤后升遐 绍先朝奸臣煽祸

宋史演义作者:蔡东藩发布:福哥

2020-6-16 04:36

却说范纯仁外调后,尚书右仆射一缺,尚属虚位,太皇太后特擢苏颂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辙为门下侍郎,范百禄即范镇子为中书侍郎,梁焘、郑雍为尚书左右丞,韩忠彦即韩琦子知枢密院事,刘奉世签书枢密院事。嗣又因辽使入贺,问及苏轼。乃复召轼为兵部尚书,兼官侍读。原来轼为翰林学士时,每遇辽使往来,应派为招待员。时辽亦趋重诗文,使臣多文学选,每与轼谈笑唱和,轼无不立应,惊服辽人。会辽有五字属对,未得对句,遂商诸副介,请轼照对。看官道是什么难题?乃是『三光日月星』五字。轼即应声道:『「四诗风雅颂,」这是天然对偶,你不必说是我对,但说你自己想着便了。』

副介如言答辽使,辽使方在叹愕,轼又出见辽使道:『「四德元亨利,」难道不对么?』

辽使欲起座与辩,轼便道:『你道我忘记一字么?你不必多疑。两朝为兄弟国,君是外臣,仁庙讳亦应知晓。』仁宗名祯,这是苏髯诙谐语,不可作正语看。

辽使闻言,亦为心折。旋复令医官对云:『六脉寸关尺。』

辽使愈觉敬服,随语轼道:『学士前对,究欠一字,须另构一语。』

适雷雨交作,风亦大起,轼即答道:『「一阵风雷雨,」即景属对,可好么?』

辽使道:『敢不拜服。』

遂欢宴而散。

至哲宗大婚,辽使不见苏轼,反觉怏怏,太皇太后乃召轼内用,寻又迁礼部兼端明侍读二学士。

御史董敦逸、黄庆基,又劾轼曾草吕惠卿谪词,隐斥先帝,轼弟辙相为表里,紊乱朝政。想又是洛党中人。吕大防替轼辩驳,且言近时台官,好用蜚语中伤士类,非朝廷之福。辙亦为兄讼冤。太皇太后语大防道:『先帝亦追悔往事,甚至泣下。』

大防道:『先帝一时过举,并非本意。』

太皇太后道:『嗣主应亦深知。』

乃罢董、黄二人为湖北、福建路转运判官。未几,轼亦罢知定州。苏颂保荐贾易,谓易系直臣,不宜外迁,与大防廷争。侍御史杨畏、来之邵即劾颂庇易。颂上书辞职,因罢为观文殿大学士。范百禄与颂友善,亦为杨畏所劾,出知河南府。梁焘亦因议政未合,遂称疾乞休,乃再召范纯仁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杨畏、来之邵复上论纯仁不可再相,乞进用章惇、安焘、吕惠卿,疏入不报。吕大防欲引畏为谏议大夫,纯仁谓:『畏非正人,怎可重用?』

大防微笑道:『莫非恨他劾奏相公么?』

纯仁尚莫名其妙,苏辙在旁,即读畏弹文。

纯仁道:『这事我尚未闻,但公不负畏,恐畏且负公!』隐伏下文。

大防不信,竟迁畏礼部侍郎。畏劾范纯仁,且请用章、吕等人,其隐情已可窥见,何大防尚未悟耶?元祐八年八月,太皇太后寝疾,不能听政,吕大防、范纯仁入宫问视,太皇太后与语道:『我病将不起了。』

吕、范齐声道:『慈寿无疆,料不致有意外情事。』

太皇太后道:『我今年已六十二岁,死亦不失为正命,所虑官家宫中称皇帝为官家。年少,容易受迷,还望卿等用心保护!』

吕、范又同声道:『臣等敢不遵命!』

太皇太后顾纯仁道:『卿父仲淹,可谓忠臣,在明肃垂帘时,惟劝明肃尽母道,至明肃上宾,惟劝仁宗尽子道,卿当效法先人,毋忝所生!』

纯仁亦涕泣受命。高后岂亦虑哲宗之难恃耶?

太皇太后复道:『我受神宗顾托,听政九年,卿等试言九年间,曾加恩高氏否?我为公忘私,遗有一男一女,我病且死,尚不得相见哩。』

时嘉王頵已薨,高后子只留一颢,徙封徐王,故尚未相见。言讫泪下,喘息了好一歇,复嘱吕、范二人道:『他日官家不信卿言,卿等亦宜早退,令官家别用一番人。』

说至此,顾左右道:『今日正值秋社,可给二相社饭。』

吕、范二人,不敢却赐,待左右将社饭备齐,暂辞出外,至别室草草食讫,复入寝门内拜谢。

太皇太后呜咽道:『明年社饭时,恐二卿要记念老身哩。』

太后既预知哲宗心性,当力戒哲宗,奈何对吕、范二人,徒作颓唐语,亦令人难解!吕、范劝慰数语,随即告退。越数日,太皇太后竟崩。后听政九年,朝廷清明,华夏绥定,辽主尝成群臣道:『南朝尽行仁宗旧政,老成正士,多半起用,国势又将昌盛哩,汝等幸勿生事!』

因此元祐九年,毫无边衅。夏主来归永乐所俘,乞还侵地,太皇太后有志安民,诏还米脂、葭芦、浮屠、安疆四寨,夏人遂谨修职贡,不复生贰。有司请循天圣故事,两宫同御殿,太皇太后不许。又请受册宝于文德殿,太皇太后道:『母后当阳,非国家之美事,況文德殿系天子正衙,岂母后所当御,但就崇政殿行礼便了!』

太皇太后侄元绘、元纪,终元祐世,只迁一秩,还是哲宗再三申请,方得特许。中外称为女中尧、舜。礼臣恭上尊谥,乃是『宣仁圣烈』四字。

哲宗乃亲政,甫经著手,即召内侍刘瑗等十人,入内给事。翰林学士范祖禹入谏道:『陛下亲政,未闻访一贤臣,乃先召内侍,天下将谓陛下私昵近臣,不可不防。』

哲宗默然,好似不见不闻一般。侍讲丰稷,亦以为言,反将他出知颍州。出手便弄错。

范祖禹忍无可忍,复接连上疏,由小子略述如下:

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造立新法,悉变祖宗之政,多引小人以误国,勋旧之臣,屏弃不用,忠正之士,相继远引,又用兵开边,结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赖先帝觉悟,罢逐两人,而所引群小,已布满中外,不下二十万,可复去。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熙河,章惇开五溪,沈起扰交管,沈括、徐禧、俞充、种谔兴造西事,兵民死伤,皆不先帝临朝悼悔,谓朝廷不得不任其咎,以至吴居厚行铁冶之法于京东,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辅行盐法于江西,李稷、陆师闵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刘定教保甲于河北,民皆愁痛嗟怨,比屋思乱,赖陛下与先后起而救之,天下之民,如解倒悬。惟是向来所斥逐之人,窥伺事变,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为是,如得至左右,必进奸言,万一过听而误用之,臣恐国家自此陵迟,不复振矣。

这疏大意,是防哲宗召用熙丰诸臣。还有一疏,仍系谏阻近幸,略云:

汉有天下四百年,唐有天下三百年,及其亡也,皆由宦官,同一轨辙。盖与乱同事,未有不亡者也。汉自元帝任用石显,委以政事,杀萧望之、周堪,废刘向等,汉之基业,坏于元帝。唐自明皇使高力士省决章奏,宦官遂盛,李林甫、杨国忠皆自力士以进。唐亡之祸,基于开元。熙宁、元丰间,李宪、王中正、宋用臣辈,用事总兵,权势震灼,中正兼干四路,口敕募兵,州郡不敢违,师徒冻馁,死亡最多。宪陈再举之策,致永乐再陷,用臣兴土木之兵,无时休息,罔市井之微利,为国敛怨,此三人者虽加诛戮,未足以谢百姓。宪虽已亡,而中正、用臣尚在。今召内臣十人,而宪、中正之子,皆在其中,则中正、用臣必将复用,臣所以敢极言之,幸陛下垂察焉!

两疏呈入,哲宗仍然不省。范纯仁、韩忠彦等亦面请效法仁宗,均不见纳。吕大防受命为山陵使,甫出国门,杨畏即首叛大防,上言:『神宗更立旧制,垂示万世,乞赐讲求,借成继述美名。』

哲宗便召畏入对,并问:『先朝旧臣,孰可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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