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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 汉孝灵皇帝光和四年~中平元年

资治通鉴白话文作者:金色轰炸机发布:金色轰炸机

2022-10-23 20:34

汉孝灵皇帝光和四年辛酉西元181年

春正月,初置骥厩丞,领受郡国调马。豪右辜榷,马一匹至二百万。

春季,正月,首次设立骥厩丞,负责接收和饲养从各郡国征发来的马匹。由于各地豪强垄断马匹交易,马价涨到一匹值二百万钱。

西汉自从立国开始,就在不断打压豪强。而东汉的建立,豪强出力很大。因此东汉对豪强非常宽容,造成了这些豪强坐大。上损害国家利益,下压榨百姓。

夏,四月,庚子,赦天下。

夏季,四月,庚子疑误,大赦天下。

交趾乌浒蛮久为乱,牧守不能禁。交趾人梁龙等复反,攻破郡县,诏拜兰陵令会稽朱俊为交趾刺史,击斩梁龙,降者数万人,旬月尽定;以功封都亭侯,征为谏议大夫。

交趾地区今广东、广西、海南、越南国北部一带的乌浒蛮人作乱,历时已久,州郡长官不能制服。交趾人梁龙等又起来反叛,攻破了东汉政权所置的郡、县。汉灵帝下诏任命兰陵县今山东兰陵县县令会稽郡郡治今浙江绍兴市人朱俊为交趾刺史。朱俊领兵击败了叛军,梁龙被斩,数万人投降,不过一个月,便全部平定了当地的叛乱。朱俊因功被封为都亭侯,并征召入朝担任谏议大夫掌管进谏、议政

东汉后期,常看到『都亭侯』这个爵位。汉代行政区划,县以下设乡、乡以下设亭。这两级行政机构基本上相当于现在的乡镇和村这两级。而县城内也有乡和亭,则分别被称为都乡和都亭,类似于现在的街道办事处和居委会。而侯爵以其封地大小,也分为县侯、乡侯、亭侯。县侯食邑一般为一个县,最多可达四个县。乡侯食邑则为一个几个乡,亭侯的食邑则为一个或几个亭。封地位于都乡和都亭的,则被称为都乡侯、都亭侯。

六月,庚辰,雨雹如鸡子。

六月,庚辰十九日,天上降下大如鸡蛋的冰雹。

秋,九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秋季,九月,庚寅初一,出现日食。

太尉刘宽免;卫尉许戫为太尉。

太尉三公之一,名义上的最高军政官刘宽被免职,任命卫尉九卿之一,禁卫军统领许戫为太尉。

闰月,辛酉,北宫东掖庭永巷署灾。

闰九月,辛酉初二,京城洛阳今河南洛阳市北宫东掖庭永巷署掌管宫女及后宫事务发生火灾。

司徒杨赐罢;冬,十月,太常陈耽为司徒。

司徒三公之一,名义上的最高行政官杨赐被免职。冬季,十月,任命太常九卿之一,掌管皇家礼仪祭祀陈耽为司徒。

鲜卑寇幽、并二州。檀石槐死,子和连代立。和连才力不及父而贪淫,后出攻北地,北地人射杀之。其子骞曼尚幼,兄子魁头立。后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众遂离散。魁头死,弟步度根立。

鲜卑族侵犯幽州今河北北部、北京、天津、辽宁、朝鲜国一带与并州今山西一带。鲜卑族首领檀石槐去世,他的儿子和连继任首领。和连不仅才干和能力不如他的父亲,而且贪财好色,后来在进攻北地郡郡治今宁夏吴忠市时,被北地人射死。由于他的儿子骞曼年龄尚小,便由他哥哥的儿子魁头担任首领。后来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夺首领的地位,致使部众离散。魁头去世后,他的弟弟步度根继任首领。

鲜卑这一阵子内乱,减轻了汉朝北部边境压力。步度根是鲜卑人历史上的一个比较杰出的重要头领,因此书中着重提到他。

是岁,帝作列肆于后宫,使诸采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著商贾服,从之饮宴为乐。又于西园弄狗,著进贤冠,带绶。又驾四驴,帝躬自操辔,驱驰周旋;京师转相仿效,驴价遂与马齐。

这一年,汉灵帝在后宫修建了许多商业店铺,让宫女们行商贩卖。于是,后宫中相互盗窃和争斗的事情屡有发生。灵帝穿上商人的服装,与行商的宫女们一起饮酒作乐。灵帝又在西园玩狗,狗的头上戴着进贤冠文官的官帽,身上系着绶带固定官印用的。他还手执缰绳,亲自驾驶着四头驴拉的车子,在园内来回奔驰。京城洛阳的人竞相仿效,致使驴的售价与马价相等。

汉灵帝开始从昏庸走向变态了。

帝好为私蓄,收天下之珍货,每郡国贡献,先输中署,名为『导行费』。中常侍吕强上疏谏曰:『天下之财,莫不生之阴阳,归之陛下,岂有公私!而今中尚方敛诸郡之宝,中御府积天下之缯,西园引司农之藏,中厩聚太仆之马,而所输之府,辄有导行之财,调广民困,费多献少,奸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又,阿媚之臣,好献其私,容谄姑息,自此而进。旧典:选举委任三府,尚书受奏御而已;受试任用,责以成功,功无可察,然后付之尚书举劾,请下廷尉覆按虚实,行其罪罚;于是三公每有所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然犹有旷职废宫,荒秽不治。今担任尚书,或有诏用,如是,三公得免选举之负,尚书亦复不坐,责赏无归,岂肯空自劳苦乎!』书奏,不省。

汉灵帝还喜好积蓄私房钱,收集天下的各种奇珍异宝。每次各郡、国向朝廷进贡,都要先精选出一部分珍品,送交管理皇帝私人财物的中署,叫做『导行费』。中常侍宦官吕强上书规劝说:『普天之下的财富,无不生于阴阳,都归陛下所有,难道有公私之分!而现在,中尚方掌管皇宫内物品营造广敛各郡的珍宝,中御府掌管皇后宫中财务储藏堆满天下出产的丝织品,西园位于京城周边的皇家园林里收藏着理应由大司农九卿之一,掌管全国经济农业管理的钱物,骥厩中则饲养着本该归太仆九卿之一,掌管皇家车马管理的马匹。而各地向朝廷交纳贡品时,都要送上导行费。这样,征调数量增加,人民贫困,花费增多,贡品却少。贪官污吏从中取利,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更有一些阿谀献媚的臣子,喜欢进献私人财物,陛下对他们姑息纵容,这种不良之风因此越来越盛。依照以往制度,选拔官员的事情应由三公负责,尚书中枢行政官只负责将三公的奏章转呈给陛下。被选拔者通过考核,加以委任,并责求他们拿出政绩。没有政绩者时,才交付尚书进行弹劾,提请转到给廷尉九卿之一,掌管全国司法核查虚实,加以处罚。因此,三公在选拔人才时,都要与僚属仔细评议,了解这些人的品行,评估他们的才干。尽管如此严格,仍然有些官员不能胜任,使政务荒废。如今只由尚书负责选拔官员,或由陛下颁下诏书,直接任用,这样,三公就免除了选拔不当的责任,尚书也不再因此获罪。奖惩都得不到,难道谁还肯自己白白地辛劳吗?』奏章呈上,灵帝未加理睬。

卖官鬻爵还不算,还要明目张胆地截留贪污各地上贡。很多人不明白,作为皇帝,本就衣食无忧,为啥还这么不知足。其实不同阶层的人,有不同的追求。很多在底层人眼中,已经过得非常好的上层人物,他们的心理仍是不满足的。有一百万还想一个亿。有了一个亿还想一百亿。不控制心中的贪欲,无论手里有多少,永远不会『知足』。

何皇后性强忌,后宫王美人生皇子协,后鸩杀美人。帝大怒,欲废后;诸中官固请,得止。

何皇后嫉妒心非常重,后宫王美人生下皇子刘协,何皇后就用毒药把王美人杀死。汉灵帝大怒,要废掉何皇后,宦官们竭力为她求情,才使灵帝打消这个想法。

东汉时期除皇后外,后宫嫔妃由高至低分为贵人、美人、宫人、采女四个等级。

大长秋华容侯曹节卒;中常侍赵忠代领大长秋。

大长秋掌管传达皇后的命令、华容侯曹节去世,由中常侍赵忠代理大长秋的职务。

汉孝灵皇帝光和五年壬戌西元182年

春,正月,辛未,赦天下。

春季,正月,辛未十四日,大赦天下。

诏公卿以谣言举刺史、二千石为民蠹害者。太尉许戫、司空张济承望内官,受取货赂,其宦者子弟、宾客,虽贪污秽浊,皆不敢问,而虚纠边远小郡清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民诣阙陈诉。司徒陈耽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帝以让戫、济,由是诸坐谣言徵者,悉拜议郎。

汉灵帝下诏,命令公卿根据流传的民谣,检举为害百姓的刺史和郡守。太尉许戫和司空三公之一,名义上的最高监察官张济投靠有权势的宦官,收受贿赂,对那些担任刺史、郡守的宦官子弟或宾客,尽管他们贪赃枉法、声名狼藉,全不敢过问,却毫无根据地检举了地处边远小郡,清廉而颇有政绩的官员二十六人。这些官员的部属及治下的百姓,到洛阳皇宫门前为他们申诉。司徒陈耽上书说:『这次公卿的检举行动,大都包庇各自的私党,正是所谓是放走鸱枭那样的恶鸟,而将凤凰囚禁起来。』灵帝为此责备了许戫、张济,并将那些因所谓民谣而被征召问罪的官员,全都任命为议郎掌管进谏、议政

许戫、张济这种徇私舞弊颠倒黑白的行为,应该受到严惩。汉灵帝仅仅口头责备一下就算完了。那以后别人也会这么干,反正被发现了也没有风险,没被发现就赚大了。

二月,大疫。

二月,瘟疫到处流行。

三月,司徒陈耽免。

三月,司徒陈耽被免职。

虽然汉朝有一遇到灾异就撤换三公的习惯。但此前刚刚发生陈耽检举许戫、张济二人的事。让人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啊。

夏,四月,旱。

夏季,四月,发生旱灾。

以太常袁隗为司徒。

任命太常袁隗为司徒。

五月,庚申,永乐宫署灾。

五月,庚申初五,永乐宫署掌管汉灵帝生母宫中事务发生火灾。

秋,七月,有星孛于太微。

秋季,七月,有异星出现于太微星旁。

板蛮寇乱巴郡,连年讨之,不能克。帝欲大发兵,以问益州计吏汉中程包,对曰:『板七姓,自秦世立功,复其租赋。其人勇猛善战。昔永初中,羌入汉川,郡县破坏,得板救之,羌死败殆尽,羌人号为神兵,传语种辈,勿复南行。至建和二年,羌复大入,实赖板连摧破之。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武陵,亦倚板以成其功。近益州郡乱,太守李颙亦以板讨而平之。忠功如此,本无恶心。长吏乡亭更赋至重,仆役棰楚,过于奴虏,亦有嫁妻卖子,或乃至自刭割,虽陈冤州郡,而牧守不为通理,阙庭悠远,不能自闻,含怨呼天,天所叩诉,故邑落相聚以叛戾,非有谋主偕号以图不轨。今但选明能牧守,自然安集,不烦征伐也!』帝从其言,选用太守曹谦,宣诏赦之,即时皆降。

板蛮人在巴郡郡治今重庆市作乱,官军连年征讨,未能平定。汉灵帝打算出动大军,为此询问益州今陕西南部、四川、重庆、云南、贵州一带派入朝中汇报情况的计吏各州郡派往朝廷汇报本地工作的使者汉中郡郡治今陕西汉中市南郑区人程包。程包回答说:『板族中有七个大姓,自秦时,他们就建立过功勋,因此得到免除田租赋税的优待。他们全都骁勇善战。从前在永初年间,羌族人攻入汉川今四川汉源县西北的流沙河,郡、县政权全被破坏,得到板人的援救,羌人才被打败,死伤殆尽。羌人称板人为神兵,并相互告诫,不要再向南进入这一地区。到了建和二年,羌人又大举入侵,全靠板人,才连续击败了羌人。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武陵郡郡治今湖南常德市,也是依靠板人,才得以成功。最近益州郡郡治今云南晋宁县发生叛乱,太守李颙yóng也是用板人平定了叛乱。板人如此忠心耿耿,屡建功勋,原本没有反抗朝廷的意思。可是,地方官府向板人征收的赋税极重,役使他们,残酷地鞭打,超过对待奴隶。还有人为交纳赋税被迫卖妻卖子,甚至有人因不堪忍受而刎颈自杀。尽管他们曾到州、郡官府去陈诉冤情,但州、郡长官既不处理,又不向上奏报。路途遥遥,无法到京城直接向陛下喊冤,满含怨气地向苍天呼喊,仍是投诉无门。于是,各部落便聚集起来进行反抗。他们完全是迫于无奈,并无建立政权闹独立的野心。如今,只要任命清廉能干的官员去担任州、郡长官,动乱自然就会平定,无须调军征伐。』灵帝听从了程包的建议,任命曹谦担任巴郡太守,宣布皇帝赦免他们叛乱行为的诏书,板人立刻全部投降了。

很多叛乱行为,都是地方上的贪官酷吏压榨百姓造成的。搞好吏治,叛乱自然平息。

八月,起四百尺观于阿亭道。

八月,在阿亭道京城内的某条街道建造起高达四百尺的楼台。

冬,十月,太尉许戫罢;以太常杨赐为太尉。

冬季,十月,太尉许戫被免职,任命太常杨赐为太尉。

帝校猎上林苑,历函谷关,遂狩于广成苑。十二月,还,幸太学。

汉灵帝在上林苑位于京城周边的皇家园林打猎,后又经函谷关位于今河南灵宝市,到广成苑皇家园林,位于今河南汝州市进行狩猎。十二月,回到京城洛阳,到太学进行巡视。

桓典为侍马御史,宦官畏之。典常乘骢马,京师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御史!』典,焉之孙也。

桓典担任侍御史监察官,宦官们都很怕他。桓典常骑一匹青白杂色的马,京城洛阳因此传言说:『走走停停,避开骑杂色马的御史。』桓典是桓焉的孙子。

黑暗中的一丝光明。

汉孝灵皇帝光和六年癸亥西元183年

春,三月,辛未,赦天下。

春季,三月,辛未二十一日,大赦天下。

夏,大旱。

夏季,出现严重旱灾。

爵号皇后母为舞阳君。

封何皇后的母亲为舞阳君。

秋,金城河水溢出二十余里。

秋季,金城郡郡治今甘肃永靖县境内的黄河水暴涨,泛滥两岸二十余里。

五原山岸崩。

五原郡境内发生山崩。

初,钜鹿张角奉事黄、老,以妖术教授,号『太平道』。咒府水以疗病,令病者跪拜首过,或时病愈,众共神而信之。角分遣弟子周行四方,转相诳诱,十余年间,徒众数十万,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或弃卖财产,流移奔赴,填塞道路,未至病死者亦以万数。郡县不解其意,反言角以善道教化,为民所归。

最初,钜鹿郡郡治今河北宁晋县人张角信奉黄帝、老子,以法术和咒语等传授门徒,号称『太平道』。他用念过咒语的符水治病,先让病人下跪,说出自己所犯的错误,然后喝下府水。有些病人竟然就此痊愈,于是,人们将他信奉如神明。张角派他的弟子走遍四方,不断诳骗引诱,十余年的时间,信徒多达数十万,青州今山东中北部一带、徐州今江苏中北部一带、幽州、冀州今河北中南部一带、荆州今湖南、湖北一带、扬州今江苏南部、安徽、上海、浙江、福建、江西一带、兖州今山东南部、河南东部一带和豫州今河南中南部一带等八州之人,无不响应。有的信徒卖掉自己的家产,前往投奔张角,他们塞满道路,尚未到达而死在途中的也数以万计。郡、县的官员不了解张角的真实意图,反而讲张角教民向善,因而为百姓所拥戴。

著名的『大神』张角出来了。张角所谓的『符水』,指的是画一张符,将其烧掉后,灰烬加水拌匀,让病人喝下去。这种方法显然荒诞不经,根本治不了治病。但在已经陷入极度困苦的底层百姓眼中,向他们伸出援手的张角,已经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希望,自然就跟他走了。但凡朝廷关心一下民生,让他们生活的好一些,张角这套也不会有市场。

太尉杨赐时为司徒,上书言:『角诳曜百姓,遭赦不悔,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拢,速成其患。宜切敕剌史、二千石,简别流民,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会赐去位,事遂留中。司徒掾刘陶复上疏申赐前议,言:『角等阴谋益甚,四方私言,云角等窃入京师,觇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州郡忌讳,不欲闻之,但更相告语,莫肯公文。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有敢回避,与之同罪。』帝殊不为意,方诏陶次第【春秋条例】。

太尉杨赐当时正担任司徒,他上书说:『张角欺骗百姓,虽受到免除罪责的赦令,仍不思悔改,反而逐渐蔓延扩张。现在,如果命州、郡进行镇压,恐怕会加重局势的混乱,促使其提前叛乱。应该命令各州刺史、郡守清查流民,将他们分别护送回本郡,以削弱张角党徒的力量,然后再诛杀那些首领。这样,不必劳师动众,就可以平息事态。』恰在此时,杨赐去职,他的奏章遂留在皇宫,未能实行。司徒掾司徒的助理刘陶再次上书,重提杨赐的这项建议,说:『张角等人正在加紧策划阴谋,四方秘密传言说:「张角等偷偷潜入京城洛阳,窥探朝廷的动静。」其在各地的党徒暗地里遥相呼应。州郡官员怕如实呈报会受到朝廷的处分,不愿上奏,只是私下相互间通知,不肯用公文的形式来通报。为此,建议陛下公开颁发诏书,悬重赏捉拿张角等人,以封侯作为奖赏。官员中若有胆怯回避者,与张角等人同罪论处。』汉灵帝对这件事很不在意,反而下诏让刘陶整理【春秋条例】。

杨赐和刘陶的建议,虽说治标不治本,但如果朝廷果断采取这些措施,还是有希望将张角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中,为东汉王朝延续一段生命的。但汉灵帝对这场即将爆发的大乱根本没有重视。

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犹将军也,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大方马元义等先收荆、扬数万人,期会发于邺。元义数往来京师,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张角设置三十六个方,方,犹如将军。大方统率一万余人,小方统率六七千人,各立首领。他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并用白土在京城洛阳各官署及各州、郡官府的大门上都写上『甲子』二字。他们计划,由大方马元义等先集结荆州、扬州的党徒数万人,按期会合,在邺城今河北临漳县起事。马元义多次前往京城洛阳,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人为内应,约定于次年的三月五日,京城内外同时发动。

张角的政治野心暴露了。这场黄巾起义,和历史上其它的起义不一样。其它起义一般都是由于某个特殊的契机,爆发于某地,然后逐渐扩大。张角则是蓄谋已久,在全国范围内提前建立组织架构。一声令下,各地同时爆发。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在当时那种落后的交通通信条件下,能做到如此精密的布局,是因为这场起义有着浓厚的宗教色彩。张角的党羽以宗教作为外衣互相串联,对外掩人耳目。而宗教信仰也可以更加凝聚人心。所以具有如此威力。有了黄巾起义的教训,后世朝廷对宗教的管控是十分严格的,以防止有人利用宗教而作乱。

汉孝灵皇帝中平元年甲子西元184年

春,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于是收马元义,车裂于雒阳。诏三公、司隶按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下冀州逐捕角等。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驰敕诸方,一时俱起,皆著黄巾以为标帜,故时人谓之『黄巾贼』。二月,角自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将军,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月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安平、甘陵人各执其王应贼。

春季,张角的弟子济南郡郡治今山东章丘市人唐周上书告密。于是,朝廷逮捕了马元义,在洛阳用车裂的酷刑将他处死。汉灵帝下诏,命令三公和司隶校尉掌管京城及周边监察事务调查皇宫及朝廷官员、禁军将士和普通百姓中信奉张角『太平教』者,处死了一千余人。同时还下令让冀州的官员捉拿张角等人。张角等得知计划已经泄露,便派人昼夜兼程赶往各地,通知各方首领,一时间各方全都起兵,他们个个头戴黄巾作为标志,因此当时人称他们为『黄巾贼』。二月,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他们焚烧当地官府,劫掠城镇。州郡官员无力抵抗,大多弃职逃跑。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天下纷纷响应,京城洛阳为之震动。安平国封国都城位于今河北冀州市和甘陵国封国都城位于今河北清河县的人民分别生擒了安平王和甘陵王,响应黄巾军。

这么大的一场密谋,涉及人数众多,总会有人叛变。张角的计划虽然提前泄漏了,但大势已成,留给朝廷反应的时间不多了。再加上朝政黑暗,各地百姓饱受官府欺压,张角打开了反抗的口子,百姓的怒火自然如江河决堤一样,势不可挡。因此起义迅速席卷全国。

三月,戊申,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五营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置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

三月,戊申初三,任命河南尹管理京城及其周边的郡级行政长官何进为大将军,并封他为慎侯。何进统率左、右羽林军以及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等五营将士,驻扎在都亭这里指洛阳县衙,整修军械,守卫京城洛阳。还设置了函谷关、太谷关位于今洛阳市洛龙区寇店镇、广成关位于今河南汝州市崆峒山西侧、伊阙关位于今河南洛阳市龙门石窟一带、轘huán辕关位于今河南偃师市府店乡、旋门关位于今河南荥阳市高山镇、孟津关位于今河南洛阳市孟津区会盟镇、小平津关位于今河南洛阳市孟津区东北部等八关都尉。

各地黄巾军势头正盛,危及首都。洛阳城位于伊洛平原中,北面是黄河,周围环山。地形也算险峻。守住了这八个关卡。是可以暂时抵挡住外敌,稳定局势。但伊洛平原面积很小,不足以供应粮食给作为都城的洛阳。因此难以长期坚守。要想破局,还是要主动出击。

帝召群臣会议。北地太守皇甫嵩以为宜解党禁,益出中藏钱、西园厩马以班军士。嵩,规之兄子也。上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对曰:『党锢久积,人情怨愤,若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今请先诛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能否,则盗无不平矣。』帝惧而从之。壬子,赦天下党人,还诸徙者;唯张角不赦。发天下精兵,遣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讨颍川黄巾。

汉灵帝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北地郡郡治今陕西高陵县太守皇甫嵩认为,应该解除禁止党人作官的禁令,并拿出皇帝私人所有的中藏府钱财以及西园骥厩中的良马,赏赐给出征的将士。皇甫嵩是皇甫规哥哥的儿子。灵帝询问中常侍吕强的意见,吕强说:『对党人的禁令时间已经很长了,人心怨恨愤怒,若不予以赦免,他们将轻举妄动,与张角联合起来,叛乱之势便会更趋扩大,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请先将陛下左右贪赃枉法的官员处死,大赦所有的党人,并考察各地刺史、郡守的能力。如果这样做,叛乱就不会不平息了。』灵帝对黄巾军的势力感到害怕,接受了吕强的建议。壬子初七,大赦天下党人,已经被流放到边疆地区的党人及其家属都可以重返故乡,唯有张角不在赦免范围之内。与此同时,征调全国各地的精兵,派遣北中郎将卢植征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征讨在颍川郡郡治今河南禹州市活动的黄巾军。

我之前说过,汉灵帝这样的昏君,只听得懂刀剑的声音,当反抗的战火烧到京城,们才会惊慌。之前那么多正直的大臣进谏,他全不当一回事。现在有人真刀真枪杀上门来了,他才采纳。这种人,名为皇帝,其实也是贱骨头一个。

是时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珪、宋典等皆封侯贵宠,上常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无所惮畏,并起第宅,拟则宫室。上尝欲登永安候台,宦官恐望见其居处,乃使中大人尚但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上自是不敢复升台榭。及封谞、徐奉事发,上诘责诸常侍曰:『汝曹常言党人欲为不轨,皆令禁锢,或有伏诛者。今党人更为国用,汝曹反与张角通,为可斩未?』皆叩头曰:『此王甫、侯览所为也!』于是诸常侍人人求退,各自征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

当时,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珪、宋典等都被封为侯爵,身份贵宠。汉灵帝常说:『张常侍是我父亲,赵常侍是我母亲。』于是,宦官无所忌惮,纷纷大兴土木,仿照皇宫的式样修建宅第。一次,灵帝曾想登上永安宫的望台,观看皇宫周围的景致。宦官们生怕灵帝看到自己的宅第,便让中大人尚但劝阻灵帝,说:『天子不应当登高,登高则会使人民流散。』灵帝从此不再敢登较高的楼台亭榭。及至封谞、徐奉为张角做内应的事情败露,灵帝斥责诸位常侍说:『你们常说党人图谋不轨,将他们全都禁锢起来,有人甚至遭到诛杀。现在党人倒是在为国家出力,你们反与张角勾结,该不该处斩?』宦官们都叩头说:『这些都是王甫、侯览干的。』于是,诸位常侍都收敛退避,各自将他们在外担任州、郡官员的亲属及子弟召回。

话说的挺漂亮,既然这些宦官该斩,那你为啥不斩?还是下不了决心除奸。

赵忠、夏恽等遂共谮吕强,云与党人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强兄弟所在并皆贪秽。帝使中黄门持兵召强。强闻帝召,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遂自杀。忠、恽复谮曰:『强见召,未知所问而就外自屏,有奸明审。』遂收捕其宗亲,没入财产。

于是,赵忠、夏恽等人一同向灵帝诬告吕强,说:『吕强与党人一起议论朝廷,经常阅读【霍光传】,他的兄弟全都在官位上贪脏枉法。』汉灵帝听后,令中黄门带着兵器召吕强入宫。吕强得知灵帝召他的用意后,忿忿地说:『我死之后,必有大乱。大丈夫要为报国尽忠,怎能去面对狱吏呢!』便自杀了。赵忠、夏恽等再次诬陷说:『吕强被召,还不知道要问他什么事,就在外自杀了,这说明他确实有罪。』于是,灵帝下令逮捕吕强的亲属,将财产没收。

果不其然,昏君依旧是昏君,虽然迫于外部压力清醒了一阵子,但很快又回到这些宦官的怀抱里了。

侍中河内向栩上便宜,讥刺左右。张让诬栩与张角同心,欲为内应,收送黄门北寺狱,杀之。郎中中山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民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帝以钧章示诸常侍,皆免冠徒跣顿首,乞自致雒阳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有诏,皆冠履视事如故。帝怒钧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御史承旨,遂诬奏钧学黄巾道,收掠,死狱中。

侍中皇帝的顾问、河内郡郡治今河南武陟县人向栩向汉灵帝上书,抨击宦官。张让便诬告向栩与张角同心,要做张角的内应。于是向栩被捕,送交黄门北寺监宦官掌控的监狱狱处死。郎中宫廷侍卫,预备官员、中山郡郡治今河北定州市人张钧上书说:『我认为,张角所以能够兴兵作乱,百姓所以乐于归附张角,原因都在于十常侍多放任自己的父兄、子弟、亲戚及其投靠者充任州郡长官,搜刮财富,掠夺百姓。百姓有冤无处申诉,这才打算与朝廷对抗,聚集起来成为盗贼。应该斩杀十常侍,将他们的头悬挂在京城南郊,向百姓谢罪,并派使者向全国宣布此事。这样,可以不出动军队镇压,庞大的寇盗集团就会自行解散。』灵帝将张钧的奏章交诸常侍看,这些人全都吓得摘下帽子,除去鞋袜,下跪叩头,请求灵帝允许他们到洛阳专门审理皇帝亲自交办案件的诏狱去投案自首,并将家产献出,用以补助军费。灵帝下诏,令诸常侍全都穿戴起表示官位的衣帽鞋袜,继续担任原职。他对张钧上奏一事发怒说:『这真是个狂人!难道十常侍中本不该有一个好人!』御史顺承灵帝的心意,诬奏张钧信奉黄巾道,遂将他逮捕入狱,拷打致死。

汉灵帝不是说了吗,宦官就是他的父母。儿子怎么可能处置父母呢?这样的君主是无可救药的,劝谏只能伤害自己。离他而去,坐看他灭亡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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